“......”
金吒未再言語,隻是低垂下了腦袋。
一旁鶴白見狀,心知是自己待夢瑤這小妖的問題。不慎引起了金吒的不好回憶。他有些煩躁地撇了撇嘴,擡手有些尴尬地撓後腦勺。接着輕咳一聲,瞥向夢瑤。
一改方才不善,道:“帶上你總行了吧。”
“?”夢瑤皺眉,依舊不喜他的口吻。
随即隻見鶴白轉身,腳底喚出祥雲。回眸看她同金吒,“該走了。說什麼我慢,結果你們不也拖拖拉拉的。”
金吒擡眸,重重歎了口氣。聽此還是點了點頭,未再繼續同鶴白鬥嘴了。他掐訣施法,腳下也登時聚集起一片白雲。
正待夢瑤也打算喚雲時,鶴白眯眼飛到她身後,刻意放低了聲調,警告道:“我是說會捎帶上你,可你最好也别給我添亂。可懂?”
“... ...”
夢瑤聽此,徹底黑下了臉。
這個鶴白,嘴巴竟是比雲蓮還可惡。
不知為何,在鶴白的映襯下。雲蓮竟是在夢瑤的心中變得有禮多了。
趁着黑夜,自然是不好尋人的。但因凡人馬車與他們的雲不能比,故而一路上,三人沿着哪吒廟返回雲府的路程,開始慢慢搜尋了起來。
他們分别尋過沿途的客棧,也在郊外尋過馬車。偶然撞見一兩輛,夢瑤驚喜地下去探查,誰想無意驚擾了人家。讓凡人目睹自己落地的模樣,一時竟是将人吓暈了過去。
直至人在她眼前昏倒的時刻,她方才發覺,是自己認錯了。
待她慌張地重回天上時,面對的是沉默的金吒,以及闆着張臉的鶴白。
這時,鶴白滿臉無語地瞧着她,無奈歎氣道:“沒見過你這麼冒失的姑娘...”
“...我下次會注意的。”夢瑤也是個臉皮薄的,眨眼低下頭,有些羞愧地摩挲着手指,之後一本正經擡眸,認真道:“下次我會先隐去身形,然後再落地查看。”
“... ...”
鶴白沒有說話,顯然他待她蠻不信任的。
金吒無奈搖頭,輕歎了口氣,出口安慰道:“知錯便好,下回注意。我先下去為那昏倒的凡人清除記憶。待會咱們再繼續尋哪吒。”
目睹金吒下落至地面,鶴白收回視線。不禁瞥向身側小妖,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你與那雲蓮,到底是何關系?竟惹得你這般為他,特意冒險尋去乾元山?”
夢瑤聞聲,扭頭看向他,一時不解:“為何忽然要問這個問題?”
鶴白挑眉,雙手環胸:“我好奇,不行?”
“... ...”
聽到這種理由,夢瑤一時無語了。
都說貓的好奇心最大,她尋思鶴白原形也不是貓啊。原來竟是連鳥,好奇心也這麼重?
最終她似想到了什麼回憶,輕揚下颚,有些沾沾自喜地說道:“雲蓮認了我做大哥,那他就是我弟。大哥照料小弟,有何不對?”
“...?”
“誰?你是大哥?”鶴白聽此皺眉,臉幾乎快皺成一團了。他擡手揉了揉耳朵,誤以為是自己耳朵不好,聽差了,“你再說一遍,我好像耳朵壞了,竟是出現幻聽了。”
“... ...”
夢瑤無言,隻是瞧着鶴白的反應,一顆小小的心靈受到了打擊。
好想打他一頓,可是她怕她打不過...
“别怪我沒提醒過你。”鶴白收起那副諷刺相貌,端正了态度,搖頭看向夢瑤,道:“他可不是什麼普通凡人。待他日,太乙真人為他重鑄好哪吒肉身後,他可就再不是什麼雲蓮了。”
夢瑤一愣,有些懵懂不解道:“這有什麼不一樣嗎?難道...哪吒就不是雲蓮嗎?”
“... ...”
鶴白沉默半瞬,瞧着她面上的天真懵懂,似有些為難道:“倒也不能這麼說。前世今生這種事,本就是矛盾的,解釋不清。我不知雲蓮究竟是何樣,可我知道哪吒。”
“于你而言,他是雲蓮。可對于我、太乙真人、包括金吒木吒而言,他就是哪吒。哪吒可并非是普通凡人。他性子桀骜難訓,天生殺性難滅。你這般的小妖,換作我和太乙真人,均不會沖動亂殺。可他不一樣,若換作是他。會在撞見你的第一眼,便沖來殺了你。”
“我瞧着你這小妖也不壞,天性也算得純良。好心勸慰你盡早離開。莫要與雲蓮糾纏,于他而言,‘雲蓮’一名,不過是一個被安排去磨滅殺性的曆劫經曆。若他日,他不再是雲蓮了。而是作為真正的哪吒複活,你若為了與雲蓮的一遭,跑去尋他。他恐怕會下手殺了你也說不準。”
“... ...”
夢瑤低下腦袋,腦海中浮現出哪吒廟中的一切,失笑一聲。再度擡眸看向鶴白時,道:“倒不想,你竟也沒表面看着那麼壞。”
“...我壞?這什麼話,我可善了好不好。好心提醒你,你竟說我壞?”鶴白驚奇瞪眼,聽見‘壞’一字,當即便有些惱了。
可不待他繼續發作,身側少女的聲音,忽地打斷道:“無礙。大不了屆時,我便讓家中兄長對我施遺忘法術,将他忘得一幹二淨。如此各不相識,誰也不會去尋誰。世間這般大,我不信我将他忘了,也能撞見他。”
“夢瑤...”突然鶴白喚她一聲,随即她便聽他有些怪異道:“你真的,隻是當他是友人這麼簡單嗎?”
“?”聽此話,夢瑤眨眼,一時未懂他話中别樣含義,隻是歪着頭,反問道:“難道...這算不得友人關系的範疇?”
“... ...”
鶴白再度無言。
他倒是沒想到,她竟真的什麼都不懂。
那些剛化人形,初入凡間的小妖,難道都是她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