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納塔笑嘻嘻地看着謝醉玉,她很擅長一邊誇人,一邊提出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你看,我們作業都寫得差不多了,你帶我們出去逛逛嘛,絕對不會出事的。”
“嗯……”謝醉玉猶豫了一下,擡頭看向天空,西半天烏雲滾滾,雨要落不落,東半邊陽光燦爛,光芒垂落進山巒青蔥的樹林裡。
這種天氣确實不太可能有轟炸,況且沈道長最近又剛剛加固過陣眼,那幫漢奸道士和日本巫師不太可能這麼快解開。謝醉玉認真的想了想,“我去問一下我媽媽,到時候下了山,萬一轟炸來了,你們就去最近的防空洞裡避一避--”
“别整的跟生離死别似的,你個小老頭。”索納塔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我看我們最好帶幾把傘去,防止到時候變成落湯雞。”她毫不在意地拍了拍頭。
[诶,漂亮姐姐!]從遠處跑來一個男孩,叫停了這場對話,索納塔感興趣地轉過臉,奧利維亞随手掐了一根草莖夾進了書頁裡,注視着男孩跑到自己面前,[源姐姐叫你。]
[好啊],奧利維亞淡淡一笑,一邊暗自感歎這輩份來了個大的,一邊收拾落在地上的書本,待會兒說不定要下雨了,那本《西行漫記》一來自己還沒看完,二來又是别人家的,态度總不太端正。
“诶,你怎麼收書了啊,說不定還要回來呢。”索納塔問。
“你們不是要出去逛嗎?”奧利維亞動作不停。
“兩個人逛多少有點尴尬啊,一起去要好玩很多,而且我這道題還沒寫完,寫寫完少點牽挂。”
“而且,這幾天天氣都差不多。下雨的話,我們會幫忙帶回去的,省得你跑兩趟了。”謝醉玉接口道。
“那……謝謝了啊。”奧利維亞笑着說,[謝夫人在哪,我去見她,辛苦啦。]
[湖中心的亭子那。]小孩老成地接口道[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奧利維亞短促地笑了笑,覺得心情稍微明朗了一下。她端起一番“恭謙溫良”的笑容,遙遙地和正在抓一隻兔子的沈桃招了招手,穿過懸于湖上的長廊,源芷背對着她,象牙色旗袍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亭内點着香,一顆光滑的雨花石輕輕落在繁複的法陣上,發出磕碰聲,金光在煙霧中閃了閃。
“呃……謝夫人。”奧利維亞莫明感覺這道光十分刺眼,以至于她竟然不禮貌的出聲打斷。
“你來啦,奧利維亞。”源芷顯然誤會了,她随手将一旁的香掐滅了,“我想說……抱歉。”
“什麼抱歉?”奧利維亞裝作疑惑的問,“您一直以來都對我和索納塔很好,這是不可否認的。”
“奧利維亞,不得不說--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奧利維亞從一個細微的停頓聽出她想說的不得不應該接另外一個内容,“其實我對你最開始想過……不過看起來你對我們家沒有惡意,尤其是對謝謝。”
奧利維亞笑了笑,任由她們之間的沉默漫延了一會兒,她注視着源芷的眼睛。
索納塔曾在閑談中聊起源芷的眼睛,她說,這雙眼睛乍一看是純黑的,但在亮處仔細看,似乎透着淡淡的藍色。
她觀察得相當仔細,那雙眼睛在亮光下呈很深的藍灰色,眼型是和謝醉玉一樣的,圓圓的杏眼。
“所以這個,一方面是我的歉禮,一方面聽謝謝說,你的生日在七月七日,而我和謝嵩又是長輩--縱使這個生日已經過了。”她拿出一個盒子,“一點心意,可以給你帶來好運--還有,也許我們可以補辦一個生日?”
奧利維亞雙手接過狹長的木盒,和魔杖長度相當,挺輕的,大概是護身符之類的東西,“大家都很忙,我又是客人,就不麻煩了,其實,我想知道……”她掐着秒數停頓了一會兒。
“怎麼了?”源芷打量了她一下,終是溫聲道。
“我聽沈道長說……她見過我的,父親。”奧利維亞微微垂頭,摳着指甲,“您和沈道長又是朋友,我在想您可否可以……”
“如果你是因為有什麼心結的話,我可以盡量提供幫助,雖然師姐總說不該被往事捆住,但如果因為自己不知道卻又想要知道的往事,也是很難受的。”源芷輕快的笑了笑,“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