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嶼醒來的很早,他本以為經過昨晚那幾次折騰,白濯應該會昏睡不醒,誰知道他還沒翻身,手邊順勢撲了個空。
這讓陸嶼瞬間從睡夢中驚醒,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掃視了一圈屋内,卻發現除了褶皺的床單,東西全被掃到地上的桌子,和……的窗台,整個房間沒有一處能看的地方。
昨天的畫面瞬間在腦海中輪番播放,陸嶼捂着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滿腦子想得都是:
我和白濯睡了?
我昨天睡了白濯?
我還差點把他标記了!
想到這,陸嶼看着那些有着白濯各種姿勢的地方,即便已經過了一夜,還留下一些明顯的痕迹,陸嶼喉嚨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那,今天晚上白濯還需要他嗎。
但是白濯一大早就失蹤了,讓陸嶼不得不懷疑,難道是昨天他讓白濯生氣了?
畢竟昨天最後幾次他怎麼哄白濯,幾乎要暈死過去的白濯,還是就差沒摸到那兩顆子彈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把他射 | 穿。
想到這,陸嶼渾身冷汗地先一咕噜爬了起來,然後提着一隻鳥麻溜地滾到了浴室裡把身上烘幹了。
淋浴室的熱水斷斷續續,還帶着一股鐵鏽的味道,陸嶼捧在手裡聞了聞,怕白濯嫌棄,硬是用冷水将自己擦了個幹淨。
收拾完自己,陸嶼擦着腦袋走了出來,順手從門口,抽出了一把拖把墩。
然後他看着滿屋子的狼藉,回手一杵,撸起袖子大幹了起來。
。
“這就是你們遞交給我的白塔各項台賬?”
會議室中,白濯點着太陽穴,面無表情地聽着下面的人彙報。
維拉不知道去了哪裡,那些7區的領袖有看着白濯難以捉摸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麼招惹了這位年輕的審判長。
“白濯上将,您來得不巧,我們剛換了白塔的管理方案,所以我們也不清楚。”
“是啊上将大人,這種事往往都是由維拉中将管理,内部都是機器人,我們隻負責别的區域。”
“白濯大人也是Omega,自然會比我們更清楚白塔的用處吧。”
……
白濯閉上眼睛,沒有理會他們,這讓那些軍官面面相觑,索性壯着膽子打量起了眼前這位漂亮的Omega。
作為7區的管理層,他們都是精英Alpha,雖然絕大部分沒有權限接觸白塔,但是或多或少總會喝到一份湯,現如今隻聽維拉被請了過去,卻遲遲不見蹤影,倒是讓他們對了一下眼色,沒敢說出去。
反正不過是個Omega,在廣播裡聽他的軍事戰績聽多了,但是細想,一個Omega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本事,說不定是總區包裝的花瓶。
想到這,這些人的膽子大了許多。
更有人壯着膽子湊了上去,撐着桌子湊了上去,“上将大人。”他說得輕佻,拉長的聲音裡還帶着點油腔滑調,“大人不清楚,我們是能讓Omega發 | 情的Alpha,哪裡能被允許接觸白塔的核心呢。”
聽他着重在發 | 情兩個字上咬了重音,白濯終于屈尊纡貴地掀起了眼皮,他的睫毛很長,乍一睜眼,虛晃的陽光下白濯因為光線太刺目而微微抖了幾下睫毛,陰影落在那池泉水上,仿佛清風吹過春日湖面,點起一圈漣漪。
白濯擡眸看向他,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隻是對面人卻張着口忘了說話。見白濯側轉過頭疑惑地看向他,他才反應過來,吞了吞口水道:“不過既然是白濯大人來指導工作,我作為Alpha,定然全力配合。”
姜荇警衛在旁邊,看着那人幾乎要跨過桌子,靠近白濯,他再看看他身上中校的銜,不自覺抱緊了腰上的配槍。
白濯把視線移到落地窗上,外頭,用鐵網和高牆分割成兩個泾渭分明的區域,一半是軍事基地區域,那是白濯來時的地方,那裡整齊有序,街道上更是時不時有巡邏的士兵持槍而行。而另一邊,過于密集的人口在沙漠化的土地上彎着腰清理核污染區,廢舊的鋼筋鐵架在這一塊碩大的區域堆積成工業廢區,幾個持槍穿着防護服的人,正在裡面催動他們加快清理。
仔細看去,似乎在右下角有一圈“螞蟻”圍成一個小圓圈,在正中央,一個挂着破布的年輕人,正在被處以鞭刑。
但是這一圈人很快就模糊在黃沙裡,猶如做舊照片的天空中,他們像極了一塊石子抛在水裡,迅速消失在污染區。
似乎是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下面的場景,中校撐着身體坐在了桌子上,“管理安全區需要樹立威信。”
他這句話說得沒錯,一旦發生居民暴動,安全區的大牆也阻止不了異種的毀滅。
就如同3區,幾乎是在一天的時間,1區收到了3區按時彙報的消息,和被異種占領的消息。
“說。”白濯不緊不慢,代表他對中校的話感了一些興趣。
看着面孔被映出病态橘紅色的白濯,中校興奮地以為自己這幅模樣又得了偏愛,笑得更加邪氣,“大人與其想捜査白塔的内部,不如和維拉大人合作一番,我想維拉大人見到上将您,一定願意讓你好好享用一番。”
“所以你是說,白塔的信息素是可以用的?”白濯在聽完他的話之後,語調陡然鋒利,讓中校一愣。
“什麼可以,我沒說過可以用。”
他身後其他人那裡聽不出其中的陷阱,剛想出聲阻止,卻聽姜荇“咔哒”一聲子彈上膛。
如果說白濯高不可攀,那他就是一隻藏在草叢裡咬人的狐狸。狐狸漏出獠牙,對着他們笑裡藏刀,“幾位若是有别的話,本下屬也願意同你們談談。”
黑洞洞的槍管對準被收了武器的軍官們,7區一百多年沒有出過異種事故,他們那裡懂得槍是怎麼裝子彈的,但是被一個下屬拿着槍怼着,這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你區區一個Omega!竟然敢以下犯上,我現在就能把你關了你行不行!”
“大人是想關誰?”白濯慢悠悠開口,“信息素可是最高機密,我很好奇這位中校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信息素!
白濯沒有說過信息素!
中校當即臉色“刷”得一下褪了血色。維拉明明說過,信息素是任何人都不能提出的禁詞。
“我,我沒有提過。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白濯冷笑一聲,“不可以用的信息素,你是怎麼知道的?”
中校腦袋轉得飛快,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把自己栽進去,後面都是7區的領袖,若是被維拉知道他說漏了,他以後在7區再也沒有辦法混了。
“那是你說的!你他媽在給我扣帽子!”中校咬死不承認,卻聽白濯點點頭,“你确實沒有說過,但是你也沒有否認。”
聽到他說的前一句話,中校松了一口氣,随即在他聽到了白濯的補充之後,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隻是還沒來得及辯解,就聽白濯繼續道:“但是以下犯上,公然對審判長咆哮,出言不遜,那麼我應該聽你們7區的話,你剛剛怎麼說來着?”
“啊?”猝然被點到名字的人一愣,“啊?”
白濯:“關起來!”
話剛一落地,立刻有幾名身穿白衣的士兵沖了進來,在中校還沒有來得及反抗的時候,他們立刻把他壓在了桌子上。
“我沒有!我沒有對你大呼小叫!我不知道信息素!不,不對……你隻是想關我,你根本不想讓我們走!”
中校在被拖拽的時候罵罵咧咧,偏他路過那些軍官面前時,看他們因為被手 | 槍舉着不敢保住他,立刻慌了神,發着瘋把他那一貫抹得反光的大背頭都甩了出,“你們不救我!等着,我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他叫我們來就沒想讓我們走嗚……”
“說錯了。”白濯依舊坐在他的座位上,他漂亮的藍色眼睛似乎要穿透那個人的心髒,“我可沒有邀請你們,是你們,自己來的。”
是你們自己跳入網中的。
“砰——”
這間所有人都可以随意進出的會議室的大門瞬間關閉,将外面的聲音隔絕得幹幹淨淨,
他們,确實是他們自己來的……
眼見着中校三兩句話就被拉走了,底下的人看着多了三隻槍管的三個角,因為緊張而喉嚨有些幹澀。
他們隻是聽到維拉和白濯起了沖突,想來打聽一下消息,看看這位年輕貌美的Omega,順便試試操作一下能不能把他撈出來,或者投其所好,再有事把自己摘出去。
可這白濯到底存了什麼想法,他是不想7區幹了是嗎?才幾句話,就生生拖走一個人。
他們誰都跑不掉……
許是這太過詭異的氣氛終究讓人察覺到了危機,他們立刻有人開口,很快打開了話匣,
“審判長大人!那剛剛和我們沒關系啊。”
“就是,我們都沒聽過哪個信息素,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是最高機密,我們對您也很客氣!”
“如果他真的有錯,我們一定幫您嚴懲!”
……
等他們出去了,拿到自己的軍權,一定好好照顧一下這位狂妄的Omega!
“剛剛确實是我記錯了,他沒說過信息素。”白濯恍然大悟,卻在他們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中,悠然地用雙手支向下巴,靠向皮質靠椅,“但是你們現在知道它是最高機密了。”
衆人:“我們什麼知道了!”
白濯:“哦,剛剛我一不小心說出來了。”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