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推着車,從制服下忍着磕到了的笑悄悄看了一眼白濯,又順着西爾維恩的話,自然地順着白濯長襯包裹的腰,往下看去。
白濯心想:一圈Alpha廢物,什麼都要從頭教,還有一個陸嶼,每天像是沒吃飽一樣,能不瘦嗎。
西爾維恩瞥了一眼目光放在白濯身上的廚師,指着上面的一瓶酒道:“打開。”
廚師像是被點到了,立刻回籠視線,老老實實打開那瓶酒。
水杯被拿走,廚師熟練地倒掉裡面的水,将酒瓶裡的紅酒倒入杯中,甘甜的紅酒香立刻竄入白濯的鼻子中。
“嘗嘗。”西爾維恩邀請,“從家裡發現的,我還沒有喝過,聽說是很多年前用葡萄這種水果釀造的,今天你有口福了。”
白濯不置可否,拿着杯子晃蕩裡面的紅酒。
西爾維恩在酒杯中倒影出扭曲的形狀。
廚師在桌子上擺上幾盤簡單的菜肴,即便隻是一些肉類和蔬菜,但是對比經常在基層吃土豆的白濯來說,這一餐已經算很豐盛了。
白濯沒客氣,他釋放精神力已經很累了,現在還要釋放精力去陪西爾維恩吃飯。
很累。
“多謝。”白濯咬了一口,圈養的雞肉沒有他們有一次在野外抓到的野雞好吃,即便是姜荇簡單的炙烤,緊緻的肉在衆人的圍擁下也異常美味。
算了有什麼吃什麼吧。
那個酒不好喝,白濯皺着眉做出了評價,不知道廣告牌上那個黑色的瓶子是不是也是這個味道。
“呵呵。”西爾維恩低聲笑了出來,廚師退下,白濯大口咀嚼着看了西爾維恩一眼。
西爾維恩也開始使用刀叉切割,在安靜地吃了一口之後,西爾維恩開口:“探索計劃已經拟定好了。”
白濯咀嚼的動作停下,擡頭看向他。
西爾維恩隻當是吃飯之間閑談的話,不甚在意地告訴他:“到時候我再找你完善一下,來,嘗嘗這個。”
說完,他切了一大塊魚肉放在白濯的餐盤中,在水體污染的安全區,魚肉可以說是最珍貴的食材。
但是白濯看着那塊汁水豐盈的魚肉,“哦”了一聲,端起紅酒一飲而盡。
刺激,辛辣。
難喝。
“我送你回去吧。”這頓飯吃得還算和諧,西爾維恩問了他什麼時候訂婚,白濯想了一下,隻說等他先回來。離開三樓,一樓開始陸陸續續到了飯點,白濯還沒坐上那輛車,旁邊就有人突然喊道:“上将大人!”
白濯和西爾維恩齊齊看去。
姜荇開了一輛小破車走了下來,他像是剛看到他們,立刻對西爾維恩行了一個軍禮,“陛下!大人這是怎麼了,我剛吃完飯,要不要我送大人回去?”
西爾維恩:“不用,他好像有些醉了,我來送他吧。”
安全區是有糧食釀造的酒的,粗糙且沖鼻,但是很受Alpha的喜歡。
姜荇看到這個樣子,了然地“哦”了一聲,随即他又支支吾吾道:“可是,上将大人不會信息素洩露吧這樣?”
經常有喝醉酒的Alpha控制不住釋放信息素,白濯搖搖晃晃,被西爾維恩扶着胳膊,他臉上泛起些許紅暈,潋滟的眼波在微醺的狀态下,懵懵懂懂地看向西爾維恩,像一隻初闖人間的小鹿,沒了往日的冷豔高貴,倒是......有了一切不曾有的純媚。
西爾維恩看着他動了動喉嚨。
姜荇:“陛下......”
西爾維恩瞥過視線,來往的人有點多,警衛也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這個時候若是白濯把西爾維恩的信息素在大街上勾出來,隻怕對他們的名譽都有影響。
見狀,西爾維恩把茫然的白濯放在姜荇懷裡,“既然這樣,你把你們大人送回去吧。”
“好的。”見白濯确實有些暈得厲害,姜荇接過白濯就往車裡塞,然後對着還想護送他們的西爾維恩快速道:“陛下我們先走了。”
西爾維恩:“你......”
但是他沒有說完,姜荇拉着那輛吭吭哧哧的破車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沒有任何味道。
真不知道白濯的信息素,到底是什麼香味的。
“大人,你還好嗎?”
剛坐上車,姜荇就擔心地問後座的白濯。而白濯哪有方才的醉态,他的眼神清澈而冷靜,坐靠在座位上,揉了揉眉心,“以前的酒确實很烈。”
他有些意識不清,但還是立刻通知姜荇來接他。
姜荇通過後視鏡看着白濯,“陛下怎麼讓你一個Omega單獨喝這麼多,還好大人你讓我來了,真危險!不過陛下突然接大人做什麼,聽說還用了他們家的車,難道真要把婚期提上日程了?”
姜荇的車在拉過托蘭翻溝後更加慘不忍睹,幾乎是滾兩圈就要喘一下的程度。
白濯放下手,“這麼快就知道了?你覺得他是為了婚約開始關心我的嗎?”
姜荇看着白濯的表情,考慮了兩秒,還是說:“我感覺嗎?不太像。”
“比如?”
“說不好,但是大人連我都很快知道了,您現在話題度太高了。”
白濯看着姜荇,眼神變得很軟,纖長的睫毛在落到姜荇同樣瘦弱的背影上時微微輕顫了一下,“你現在敏銳度高了不少,不過,還是需要再曆練曆練。”
被白濯誇了的姜荇笑得破車“哐”了一下,但是他随即又問:“大人,怎麼說?”
白濯看向窗外:“在衆目睽睽之下讓我這麼高調,不知道以後他想讓民衆注意到我什麼,或者,他想在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情的情況下,讓民衆習慣性地隻能注意到我。”
雖然沒聽懂白濯具體是說什麼,但是姜荇突然一陣心驚,寒芒密密麻麻爬過他的背:“大人......”
“沒事。”白濯笑着看向他,“我會處理好的。”
随即他想起飯桌上,西爾維恩提到了陸嶼,離開安全區當誘餌嗎?白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酒意又上來了。
“大人,我送你.....”還沒進屋,姜荇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住口,“到這,大人您慢點自己回去。”
白濯在姜荇面前很放松,這讓他一時間沒想到姜荇什麼意思。他“嗯”了一聲,擡起腳輕飄飄地沿着走廊走回去,隻是還沒回去,一大個陸嶼,撞進了白濯的視線裡。
陸嶼似乎沒有鑰匙,抱着白濯的衣服在門外坐着睡着了。白濯走着“7”字形的線路,彎彎繞繞地走了過去,酒意微醺,他停在陸嶼的面前,陸嶼似有所感,迷迷糊糊地擡起了臉。
白濯傾下身,歪着腦袋,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透着绯紅,那雙藍色的眼瞳下也似有春水的流波。
白濯真是醉了,說不清的熱意順着酒精流遍他的全身,說不上的歡愉迎接着陸嶼這個在他腦子裡刻了一晚上的名字再次複燃。現在白濯終于看到了那個名字的所有人,他突然起了一陣逗弄的心思,溢着微笑的唇看着坐在他身下的陸嶼,他輕佻着眉毛開口道:“這是誰家的流浪狗,怎麼跑到我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