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見他打着電話,用手勢詢問他是否需要自己出去。
電話那頭,林焱還在喋喋不休說着話。
“怎麼說嘛?你怎麼突然安靜了?”
“你看,咱下這賭……”
厲野握緊了手機,打斷林焱的話,壓低聲音道,“那玩意不要了。”
卧室另一頭,阮皙見厲野醒了,拉開房間一半窗簾。
随着簾子被拉開,整個卧室瞬間亮堂起來。
窗外,是一望無盡的藍天,萬裡無雲。
阮皙正好穿着一身天藍色寬松版型的連衣裙,那藍色襯得她愈發白皙,全身皮膚猶如牛奶一般透着瑩潤的光澤。
此刻,她正背着厲野整理衣櫃裡的衣服。
整理完後,見他久久沒有言語,許是講完電話後,便鼓起勇氣打算趁這個機會開口。
她一早打好腹稿,準備充分,沒問題的。
阮皙想着,轉過身去,猛然間對上厲野的視線。
心髒一瞬間仿佛被緊緊攥住。
昨晚、昨晚厲野酒醉時,似乎也是那樣的眼神。
這一刻,她說不出話了。
厲野似乎沒察覺到阮皙的異樣。
在和阮皙對視後,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把阮皙整個環抱在胸前,低頭親吻着她右邊的臉頰,輕聲呢喃道,“午安。”
阮皙耳尖迅速紅了起來,羞澀下,心中不安似乎減去許多。
她擡起頭,小心翼翼的注視着厲野,在他臉上,已完全沒有剛剛那種可怕的迹象。
或許是……是自己的錯覺。
她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氣,想着腹稿鼓起勇氣道,“阿野,我有重要的事要、要說。”
“嗯,你說。”
“早上、早上有人把我出租屋的東西都送來這邊,是…是不是”
厲野嘴上配合的附和着,但抱着阮皙的雙手卻不安分,不斷在她身上遊離着,挑撥着。
阮皙咬唇,連忙握住他不安分的手,平複呼吸後接着道,“你、你是不是讓陳助理幫我退租了?”
她望向厲野,一雙眼,澄澈若水。
厲野微微挑起眉頭,反問道,“不然呢,你還想搬回去?想搬走?”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阮皙慌了。根據她和阿甯的演練,這時候?這時候是厲野解釋才對。
沉默半晌後,她吞吞吐吐解釋道,“隻是、隻是有時候朋友來做客,我有個屋子會、會方便一點。”
厲野反握住她的手,不以為然,“那你讓她們來這不就好了?”
“可是、可是你不不是不喜歡外人進屋嗎?”
她尊重厲野的習慣,不想給他帶來困擾。
厲野也的确不喜歡外人進屋。
但比起這個,他更不想阮皙有另一個獨屬于自己的空間。
“你的朋友,還算外人嗎?”
阮皙心髒砰砰跳着。
突然感覺,幻想中的一切竟然真的一步步顯化實現了。
一時忘了說她真正想開口說的事——出國留學。
一直到厲野吃完飯去公司工作時,阮皙站在門前替他整理領帶。
她踮起腳尖,一雙手在他胸前靈活的變化着,很快就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領帶。
兩人靠的很近,她一邊打着領帶,好幾次想開口,卻最終沒有鼓起勇氣。
正當她準備好了,打算以一種若無其事、輕松的态度說起心中積壓的大事時。
厲野低着頭,望着她一雙手,纖細白嫩,但空空如也,什麼配飾也沒帶。
他微微皺起眉頭,面露不滿,“你怎麼又沒帶戒指?”
阮皙愣住,看向自己的左手,戒指是從昨天去外婆家取下的。
結果早上因着和阿甯聊着出國這事,就給忘了。
她又是一通解釋辯護。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就這般像洩洪一般,洩了個幹淨。
或許等他回來再商量這事?
厲野走後沒多久,江甯就打電話過來了。
她語氣興奮,簡直是帶着幾分迫不及待,“怎麼樣、怎麼樣?你出國留學的事跟他通知了沒?什麼時候的機票?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去,總算可以去法國旅遊咯!”
阮皙好幾次想開口打斷她的話,但都插不進去。
隻能在她興高采烈的講完這事後,有些心虛的答道,“阿甯,你别生氣。我、我還沒說。”
“我、我好幾次想開口的,但不知怎麼的,就是…就是時機不對。”
沉默了半響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
“阿皙,我不氣。”
“我是心疼你。你、你不能總被厲野這麼拿捏着,好嗎?”
阮皙嗫喏着,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亂畫,“這周、這周六是我們的紀念日。我想,等、等過完紀念日再商量會比較好。”
“你、你說呢?”
話畢,她又連忙補充道,“哪怕最後、最後留學沒去成,我們也一定會去法國旅行!”
“你這話什麼意思?”
“重點是去玩嗎?是你的夢想啊!”
江甯簡直恨鐵不成鋼了。
她重重歎了口氣,無奈道,“厲野那小子真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讓你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她正要細數厲野光榮交往史,好讓阮皙清醒點時,卻正好撞上了也來樓梯間的頂頭上司。
她以為人家也是來摸魚的,殊不知,是來喊她幹活的。
還是十萬火急的活計。
這次對話隻得草草結束。
此次,她們的采訪對象正好是沈灼——這周日将和厲野舉辦訂婚儀式的,他的準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