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照耀下,别墅内的紅玫瑰豔麗異常。
阮皙身穿一襲白裙,手裡拿着噴壺,正低着頭,在院子裡悉心澆灌着玫瑰花。
行走間,裙擺輕輕搖曳。
随着手上幅度傾斜,水從噴壺中不疾不徐湧出。
每朵玫瑰上都沾着晶瑩的水珠。
垂涎欲滴。
但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裡,花瓣邊緣微微卷曲着,隐隐有枯萎的趨勢。
哪怕被人精心照料着。
汗水從額間滑落,阮皙未曾覺察到玫瑰的頹敗之勢,隻沉浸在它動人心魄的美中。
她眼底裡盛滿玫瑰,揚起嘴角,擦了擦汗,迎着清晨的風,走回屋内。
剛到玄關處,便聽見桌子上的手機正不斷“嗡嗡嗡”震動着。
這個時間打電話給阮皙的人,隻能是江甯了。
阮皙放下噴壺,接通電話。
那頭江甯直奔主題。
“阿皙,你待會開車去外婆家嗎?”
“開的話九點半順道來稍我~”
“我正好有很重要的事要當面跟你說。”
——
“砰!”一聲,車門被關上。
阮皙被這聲音吓了一跳。
聯想到江甯說的重要的事,阮皙的心突然提了起來。
她扭過頭看向江甯,隻見她系好安全帶後,神情嚴肅的望着自己。
阮皙一雙眼巴巴望着她,緊張的等着她的開場白。
“阿皙,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這幾天我的采訪對象其實是沈灼。”
沈灼?
聽到這個名字,阮皙心突然被揪住,不敢喘氣。
她知道江甯本被調去Y市了,是因為臨時接了個品牌宣傳采訪的活才正好回到X市。
但沒想到,會是沈灼。
“她…是她呀,怎、怎麼了嗎?”
“她訂婚了。”
這話猶如一記重磅炸彈。
一踩即爆的地雷。
銷煙四起,阮皙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跟…跟誰?”
她一顆心高高懸了起來。
“不知道耶,不過不可能跟厲野就是了。”
其實江甯說的重要的事,不是為了告訴她沈灼訂婚一事。
而是經過這幾天相處,她非常想交沈灼這個朋友。
“皙皙,那個……如果……假如我跟沈灼交朋友你不會介意吧?就是……你知道嘛,我愛玩跳傘、蹦極,她竟然也喜歡!”
“我難得找到一個跟我興趣愛好相同的,但…但我又怕你介意。”
阮皙松了口氣。
剛剛一瞬間,她還以為……不過怎麼可能呢?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帶着自嘲的意味,如釋重負。
心情輕松許多後,她開着車目視前方道,“阿甯,你太過分了!”
聽這話江甯吓一跳立刻轉過頭去,賠笑解釋道,“哎呀哎呀,别生氣嘛。要是你介意,我就不跟她做朋友了。跟她比,肯定還是你重要。”
她慌張解釋着,等着阮皙的下文。
結果等來的是一陣輕盈的晚風一般的笑聲。
“好啊!你耍我呢!”
阮皙笑道,“誰叫你把我想得那麼小心眼?雖然我和沈灼不熟,但我想她肯定是很好的人。你才會想跟她交朋友。”
“你跟一個很棒的人交朋友,我怎麼會因為…因為那些事反對呢?”
“她和厲野那些事…我不是怕你膈應嘛!”
說完全不在意是假的。
但她還是笑着道,“不會。”
“不會就好。嘿嘿,說完我的事,該說你的事了。”
“出國留學這事,你想的怎麼樣?”
為了防止阮皙誤解自己的意思,江甯解釋道,“我不是問他怎麼想的,我想問的是你怎麼想。”
話音剛落,車廂内陷入沉默中。
阮皙久久沒有開口。
沉默,本身也是一種回答。
“你不會跟他商量的,對吧?”
“因為你已經決定不去了。”
江甯歎了口氣。
“我…我還沒想好。他…他之前幫我報了個設計課程班,下…下周一就可以過去上課了。”
兩人趕到外婆家裡時,舅舅、舅媽正好在客廳内。
江甯想說留學一事,發動大人們勸她,但好幾次被阮皙攔下了,她也就沒有開口。
晚上,阮皙送江甯回家。
雖說是八點多,錯開下班高峰期了,但市中心依舊車水馬龍。
路上,江甯忍了一路還是沒能忍住,“出國留學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而且才一年。”
“你們也就異地一年。一兩個月飛一趟見一次,這樣都辦不到嗎?”
辦不到嗎?
阮皙不清楚。
她也沒有機會搞清楚了。
其實周一那天,厲野不知為什麼,也知道她留學一事。
他表現的簡直像個暴君。
他的表情他的态度,一切的一切讓她不敢再回想。
也不想再回想。
兩人僵了兩天後,周三晚厲野便同她說,幫她報了設計班了,Y藝的課。
這事,便這麼翻篇了。
其實,其實在Y市學習也挺好的。
Y藝是全國頂尖藝術院校,國内很多知名設計師都畢業于Y藝。
而且就在Y市離家近,她也可以多陪陪外公外婆。
厲野工作重心正好也打算轉到Y市。
面前,綠燈正好轉紅。
阮皙雙唇翕動,最終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
紅燈轉綠,阮皙松開刹車,經過路口時,正好與一輛車擦肩而過。
江甯坐副駕駛上,側着頭,那車就這麼映入眼簾。
那是一輛古董敞篷跑車,顔色是十分騷白搶眼的橙紅色。
車上坐着的人不正是林焱。
林焱……
厲野的朋友,那人的朋友都沒一個好東西。
江甯想起,自己昨天和沈灼出去外面吃飯時,不也正好碰上這貨。
那時晚上六點多,她們去吃當地茶餐廳
晚上六點多,餐廳内幾乎坐滿了人。
整個餐廳内,隻剩下兩張空桌子。
其中一張,還擺上了個“已預定”的牌子。
吃飯聊到一半,沈灼正要拿訂婚請柬給自己呢,林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突然一下撞到了餐車,滿地狼藉。
事後,不還要沈灼送他去醫院嗎?
她還以為多嚴重呢。
看他開車這老神在在的模樣,昨天别是裝病吧…
可他也沒啥裝病的必要啊…
江甯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跟阮皙提這事。
畢竟,提到這事不就暴露了她昨晚和沈灼單獨吃飯的事。
說出來,總感覺跟出軌似的。
“阿甯,是Y藝的設計課,其實也…也不錯吧?你、你說呢?”
江甯還沉浸在林焱裝病一事中,沒反應過來。
阮皙便又再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