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同學，你、你還好吧？”

“你的腿……”

阮皙側頭，望向林焱，花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他在同自己說話。

她順着林焱的視線，低頭望向自己的腿。

蹦起的碎片劃傷了她的小腿，鮮血正不斷穿透傷口湧出來，流到地闆上，混在玻璃渣子裡，混在那條她精心設計了九十天的手鍊裡。

九十天……

她呆呆站在那，低頭看着那條手鍊。

鮮血不斷流淌着，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厲野也低頭盯着她的傷口。

望着不斷滲出的鮮血，他皺起眉，往前邁了一步，聲音低沉，“我帶你去醫院處理。”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用這樣一種若無其事的态度跟自己講話？

阮皙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望着他，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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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的這些話猶如一把把插入她胸口的利劍。

但竟然還不是最緻命的。

最緻命的是他現在的态度，絲毫不在乎，絲毫不内疚，絲毫不擔心。

往事一幕幕交織在腦海裡浮現，那些情話、那些旖旎，原來都是假的，原來都是逢場作戲。

阮皙一步步往後退着，嘴唇翕動，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能做的，隻是咬緊牙根，控制着不讓淚水滑落。

厲野最厭惡女人歇斯底裡的質問，尋死覓活的糾纏。

那是世上最醜陋的姿态。

但此刻，見阮皙眼裡帶淚，他心中猶如被巨石堵住，煩躁不已。

這樣還不如那些歇斯底裡的質問。

他皺起眉頭，不由分說拽住阮皙的手，“你流血了，帶你去醫院。”

“醫院？”

到了這境地，他竟然還在說這個。

阮皙笑了，眼裡不可置信褪去後，隻餘下荒蕪，玫瑰在眼中枯萎。

沒有解釋，連敷衍她的心都不曾有。

阮皙揚起嘴角，低低笑出了聲。

“不用了。”

她用力掰開男人的手，一步一步，握緊雙手，離開起居室，離開别墅。

離開這個她飛翔一次次叼着羽毛築起的巢穴。

她的步伐，一步一步，走的堅定無比。

但不知道為什麼，林焱望着她，總覺得她随時都會暈倒過去。

透過落地窗，他看見阮皙的背影，一刹那，猶如看見一隻離弦的箭矢，不可能再回頭了。

昨晚，為了厲野的事不暴露，他打斷了沈灼和江甯的約會。

沒想到，今天就因着自己，這事反倒以這種這麼難堪的方式撕扯幹淨的。

他是想厲野和阮皙斷幹淨的。但不是以這種方式，那個女孩，應該以一種更體面的方式離開的。

這一刻，他感到内疚。

對着厲野道，“你不去追嗎？”

厲野順着他的視線，同樣看到那一抹白色身影。

穿過玫瑰花田。

他點起一根煙，走到沙發上坐下，“沒必要。過兩天自己會回來的。”

沙發不大，是雙人沙發。

他最喜歡在這上面做.愛時，拉上窗簾，讓阮皙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身上。

她總是害羞，低着頭，不敢看他。高潮時，紅着臉，靠在他肩上喘息。

她……離不開他。

林焱瞪大雙眼，“她剛剛那樣，肯定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你還覺得她會回來？”

厲野嘴裡吐出煙圈。

白霧在臉龐周邊彌漫着。

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隻聽見他道，“會回來的。”

語氣笃定。

猶如在說太陽一定會從東邊升起那麼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