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停靠在碼頭的輪船,這讓熙沅又感到有些後怕。
來接他們的是一個看上去身材瘦削且眉眼平淡的青年,他看了幾眼陳陽輝,眼底微微浮動。
沒有言語交談,青年沉默寡言,但有了他帶路,他們才不會被保镖攔下,也沒有被搜身。
也沒有搜身的必要。熙沅餘光掃視一圈,這裡保镖很多,每一個看上去都訓練有素,不是崔淮身邊那群酒囊飯袋。
哪怕他們帶了武器,隻要他們敢稍微一動,就會死在這裡。
他們上到甲闆處,有人在海釣,戴着太陽帽,姿勢悠閑。
帶領他們上來的青年上前去低語幾句,海釣的人才回過頭,掃視一眼後,讓他們坐下。
熙沅面上不顯,但此刻坐在靠背椅上,難掩不安。
海釣的人沒有再看他們,似乎一門心思在魚竿上。盡管沒有搭理他們,但周身的威嚴不可小觑,有如實質,壓得周圍人不敢喘大氣。
海風輕拂,帶着特有的鹹濕氣息,吹亂了熙沅的頭發。她微微側頭,餘光瞥見陳陽輝的神色。
陳陽輝看不出來什麼臉色,他也看魚竿,似乎一同關注着,能不能釣上好魚。
她的手指不自覺絞在一起,指尖微涼,手心卻滲出一層薄汗。
魚竿有了動靜,沉沉海面下有什麼龐然大物與魚竿開始角力,緊繃的魚線和壓彎的魚竿。在魚竿面前的人不慌不忙,在享受着這場角力的同時自動收線,一條銀白色的大魚浮出海面,皮膚在陽光下微微閃爍,像是鋒利的刀,刺破此刻的甯靜不安。
保镖幫忙将大魚拽上甲闆,戴着太陽帽的男人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不錯的收獲。”
青年上前遞上毛巾,男人接過擦了擦手。
“很大的魚,确實是很不錯的收獲。”陳陽輝這樣說。
男人看他一眼,擺擺手:“對于今天來說不錯罷了。”
“看來是還有更大的收獲。”陳陽輝笑笑。
男人将毛巾給青年,說:“但總歸不是這次。”
“我希望是這次。”陳陽輝微微一笑,說。
男人這才正眼看他:“口氣不小。”
“總得要有膽量,才能和您說話,不是嗎?”陳陽輝面色依舊。
男人轉了個身,說:“我願意聽聽。”
陳陽輝卻搖了搖頭:“前情省略,您也不願意聽我說廢話,所有的貨物在我手上,我隻需要其中的三成,剩餘七成,都是您的。”
“三七分,确實不錯,除此之外呢?”男人看向他。
陳陽輝:“給您一個理由,能夠和崔淮後面的人,打起來的理由。”
“是嗎?”男人如是道。
“但如果我真的想打,也是随時的事情,我不缺那麼一個理由。”男人說。
陳陽輝:“但這是一個好的機會,不是嗎?”
海風依舊,一邊的熙沅聽着他們來回說話,指尖的指甲幾乎嵌入肉裡,傳來陣陣刺痛。
與虎謀皮,這是此刻出現在她腦海裡的詞。
陳陽輝猜得沒錯,男人一直有在暗中觀察他們與崔淮的舉動,以及崔淮倉庫裡的貨物。男人知道他們會相争,沒有插手,顯然是想看戲。
陳陽輝的三七分固然不錯,可男人不需要陳陽輝分,男人本來便有實力全部吞了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