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很是凝固,一家人是各懷心事,那些融洽和善、歡聲笑語的畫面永遠不可能在這四個人中出現,晉言是肅穆莊重,那樣子拍個照下來截圖都能直接用在葬禮上面,他現任太太李芬芳則是察言觀色,試圖讓自己變成一個大度可親的繼母,但四處打轉的眼神顯然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與晉天藍同父異母的弟弟晉文澤卻真的是一臉天真無邪,真是從一個泥潭子裡面長出來的天真少年。
晉天藍則是面色不改,不急不慌的吃着飯,反正自古兵法說的好,敵不動我不動,既然讓她回來吃飯,那麼必然是他們内心有所求,自己又何必着急。
果然,就在晉言喝了兩杯咖啡之後,看着晉天藍,很是随意地開口道:“聽說你又去什麼表演學校學習了。”
“哇,這麼厲害嗎?什麼時候我也能去看看。”晉文澤還在上大學,正是充滿好奇的年紀,一聽這立馬兩眼放光,忍不住問道。
“吃完飯做你的功課去。”李芬芳立馬說道:“别以為學校放假了你就可以亂玩了,要知道你将來是保研的,可不能跟學一些不好的東西。”
這話意有所指,晉天藍隻當作聽不懂,隻回了一句淡淡的:“是。”
“越長大越不聽話了,”晉言帶着一種封建大家長的壓迫感,不滿的目光看了過去,幹脆下命令道:“你直接退出演藝圈吧,我給你聯系了外地的一所不錯的學校,你去那裡教英語,以後省得天天出事。”
“不行,”晉天藍也同樣幹脆利落拒絕道:“我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不是别人一句話能夠決定的。”
“别人!我是你爸,我怎麼是别人,你之前已經做了很多丢人的事情了,你要是再這麼下去,以後就不要進這個家門。”晉言見晉天藍居然敢如此反抗她,便立即威脅她道。
李芬芳一看這場景,其實内心早就笑出花了,最好讓晉天藍一輩子别來,這樣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她兒子的了,盡管心裡面放煙花,可面上她還是收起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假惺惺地安慰晉言道:“還是不要生這麼大的氣,主要也是這娛樂圈魚龍混雜,學好難,學壞還不是容易的很。”
“媽,你這話……”晉文澤剛想替這姐姐說倆句話,被他媽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看着這場面自己也是無能為力,悻悻地從餐桌離開,退出了這場口舌大戰。
“走可以,不過再這之前我想問一句,”晉天藍突然站起身,直對着他這個父親的眼光說道:“關于我母親的死,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這隻是一句試探的話,晉天藍猛不丁地說出,便是想看晉言的反應,果然在話音剛落的那一瞬,她從晉言的臉上捕捉到了那麼一絲慌亂,但轉瞬即逝,可見對面之刃城府之深。
“意外出車禍而死,你前一段腦子受傷,居然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再說她已經入土為安,你還提這檔子事情做什麼?”晉言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面上起了一絲陰險的笑容:“我記得當時你還小,哭着吵着給你媽媽打電話,要不是你讓她分心,或許她不會被你連累死。”
攻心之計,居然還想把事情推到自己的頭上,本來自己一進這個家門,腦海中隻是模糊地回憶起關于母親的畫面,隻記得她那天出門匆忙,臨走前很是不舍地看了自己很久,誰知這一眼就天人永隔,而現在這個父親,不但對死者毫無懷念,反而把她的死因當做一把利器,想要刺入晉天藍的心中。
做夢,晉天藍冷哼一聲,她如今早不是當初的那個人,會被這個冷漠無情“生父”牽着鼻子走,“我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關于很多問題的答案,不需要你告訴我,我自己會找。”
說完也不顧晉言是什麼表情,按照腦海中冒出的回憶,去二樓走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她前腳剛走,後媽就已經完全坐不住,站起來罵道:“這孩子簡直太不懂事了,你就是太慣着她了,就該逐出咱們家,可不能讓她三天兩頭的回來氣你。”
“收拾東西吧。”晉言臉色很是沉重,難得的整個人有些恍惚,他拿起手機,對着李芬芳說道:“我去書房打個電話。”
晉天藍回到自己屋子,看着四周一圈的東西,不用細想都是已經換過的,有些甚至連用的痕迹都沒有,這一家子是不會好心給自己換家具的,為何要消除之前所有的痕迹,憑着自己的本心,隐隐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