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滄今晚沒闔上門,像是特意為雲榆留的,懷滄端坐在石桌旁,難得的桌上沒放着茶壺,而是幾本不知哪來的古書,還有幾個乾坤法器。
“這些是什麼?”雲榆走近石桌,捧起一本古書翻了翻。
“坐。”懷滄拍了拍手,拿起另一本書卷遞給雲榆:“那日發現地脈破損後,我便去記下了魔域的各處地理位勢,發現……”懷滄同雲榆指了指書卷上的一處:“這地脈受損不是偶然,天地間萬事萬物都講求因果,于魔域來講,這山海便是果,而這地脈連的,也是這因與果,這地脈損毀,便是斷了因果,背行了天意,山海自然就不穩了。”
“有人破壞了地脈?”雲榆輕呼:“我此前用神識探尋地脈,确實見那地脈斷的有些蹊跷,竟是有人刻意為之……地脈斷了,連上便可罷?”
懷滄看着雲榆笑了笑:“嗯,連上便好,隻是這變數已生了些時日,地脈的排布也有了些許不同,如此看來,要想恢複,已不是易事。”
“那你可知道破解之法?”雲榆修眉輕皺,玉般細膩的臉上染了些煩躁。
“有是有。”懷滄看着她的眉角,想伸手将它撫平。
“還煩請仙子……同雲榆講講。”雲榆眼睛一亮,打趣地看着懷滄。
懷滄沒在意:“魔域地域廣闊,占天地一方,又延于山海……”擡手一點,一片由仙力幻成的魔域地圖出現在雲榆眼前。
“仙子。”雲榆輕撫朱唇:“你莫不是仙界的卧底罷。”眉眼含笑。
“嗯,特意派來的。”懷滄逗逗她,繼續說道:“隻要在魔域東西南北四面,各設三處結界,而這三處結界,需對應‘天牝’,‘坤輿’,‘碧落’。”見雲榆已有些發怔,懷滄長話短說:“簡單點說,就是在四面分别對應河海,大地,碧天之處設印,最後将十二處連結,方能再次穩着這萬物。”
懷滄見雲榆垂眸思索,揀起桌上的銅鈴,在雲榆面前晃了晃:“有幾處尚且容易,前去設印便可,但西處無山無海,還需人力造之;南處和北處還缺四味引子。”
“哪四味?”
“華山之上的昆侖玉,火鳳的羽毛,銀海甘露,還有……埋于地下的萬木之芯。”
“聽上去都不是易得之物。”
“嗯,我已把現今易得的引子排了去,這幾處,确然有些麻煩。”
“唔……我魔族人善鬥,對封印一類的術法不甚了解,如今要尋個人去設那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說着,雲榆稍松的眉角又微微緊蹙。
“廚司修繕的賬可算好了?”懷滄冷不丁冒出一句。
“唔……算好了,沒多少靈石,便算了罷。”雲榆輕聲道:“這幾日屬實麻煩仙子了,為我魔域勞心費神,還不知當如何謝仙子呢。”
懷滄繞指變出一杯清茶,輕抿一口:“承了少主,懷滄也嘗到了不少好茶。”又一擡手,幻出一盞茶遞給雲榆:“我自小研究乾坤擺陣,如今雖算不上絕頂的高手,但也算得上精通,若少主信我……那設印一事,我也能幫得上忙。”
雲榆掃了茶盞一眼,眉眼綻開笑意:“仙魔兩界向來互助,如今仙子願意助我魔域度過危機,雲榆自是感激不盡,怎會不信——那雲榆便在這謝過懷滄仙子了。”
染着落日餘晖的院落中——
“三月後的仙魔大宴,懷滄仙子可有聽聞?”
“嗯,有些印象。”
“這宴中出席的仙人不少,懷滄仙子可要赴宴?”雲榆問道。
懷滄擺擺手:“這宴會出席的都是些造福蒼生的大仙,我這等守門的小仙不必前去。”
“你們仙界人當真有些糊塗……”雲榆又凝目賞着懷滄,勝雪的肌膚,眼底似一汪清潭,幽冷而不見底。長發如瀑,随清風揚起,每一縷都泛着銀光,仿佛蘊着辰空。
一襲月白色長裙,泛着清冷而聖潔的氣息,每一動作都如銀蓮般優雅。
“如此絕色的女仙,怎能用去守門。”雲榆說着,俯身靠近懷滄,動作輕盈又迅捷。
懷滄被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微微一驚,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微微擡首,靜靜對上雲榆在她身上亂跳的眼眸。
“懷滄仙子,仙界安全的很,我看也無需守什麼門,不如就留在我這魔域絕幽王府,做我的幕僚如何?”雲榆小心伸手撫了下懷滄的紅顔。
懷滄呼吸輕頓,長睫微顫,愣了幾秒,蓦然微微别過臉,同雲榆拉開身距:“絕幽王,蛾眉皓齒,伐性之斧,莫要為人外表所惑。”
“芙蓉不及美人妝,美目盼兮,被仙子如此絕色所惑,當是吾生所幸。”
懷滄垂了下眸子,笑答:“守門确實無聊,待将印設了,懷滄考量考量,便來當幾日少主的幕僚罷。”
“當真?”雲榆綻開笑顔;“隻是懷滄仙子,可莫要喚我絕幽王了。”
懷滄眼底帶惑。
“生分,喚我雲榆。”
懷滄了然:“那少主也莫要喚我名諱了,喚我懷滄便好。”平日聽着雲榆仙子仙子的叫,總覺着有些别扭,換個稱呼倒會順心的多。
雲榆點點頭,給自己倒了杯茶。
“雲榆。”
心好似漏了一拍,雲榆怔怔的看着懷滄。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