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鈞瑜啊,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那什麼,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晏總他喝醉了。地址是……”
謝鈞瑜應了聲“好”,漆黑的環境中手機屏幕亮得刺眼,他眯眼看清楚了此刻的時間:淩晨兩點四十五。
今天在實驗室站了一天,快要到零點時才回到宿舍,簡單洗漱後便栽到了床上,還沒睡兩小時,這邊又有人打電話過來。好在今天周末,舍友們各自有各自的安排,都不在宿舍,沒打擾到其他人。
謝鈞瑜大半夜被吵醒也不生氣,換好衣服,下樓,晃悠到寂靜的深夜馬路邊去打出租車。
來到酒吧,音樂躁動,人群喧鬧,仿佛走進另一個世界,謝鈞瑜小心繞過舞動的人群,按照電話裡的人所說,在侍者的帶領下找到了包間。
他進來時,包廂裡短暫地寂靜了一瞬,他視力一向很好,即便是如此昏暗的燈光,他也能看到晏澄正躺在沙發上,離另一個男人極近,幾乎要埋到對方的懷裡。晏澄似乎喝了很多酒,嘴唇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那個男人則在側頭傾聽,看不清面目。
謝鈞瑜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看向給他打電話的人:“許躍哥,我來接晏總了。”
許躍正和周圍的美女們有說有笑,聽到謝鈞瑜的聲音,連忙走過來:“來了就好,晏澄他喝了不少。你不是在學校嗎,我們說送他回去,他不肯,非要你來接他……”笑盈盈地說着,一扭頭,他也看見晏澄和那個男人挨得越來越近。
許躍飛快地回頭看了謝鈞瑜一眼,謝鈞瑜眼觀鼻鼻觀心,裝沒看見。
“晏總,晏總……晏澄!你家鈞瑜來接你了。”許躍走過去,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喏,人我就交到你手上了啊。”
謝鈞瑜跟着走上前,想扶着晏澄坐起來,卻被一雙手攔住。
他眨了眨眼,看向手的主人:“您好。”
“你好,我叫盛斯洋,是晏澄的朋友。”
盛斯洋。
這是書裡主角攻的名字,看來已經正式進入劇情了。
謝鈞瑜終于看清了男人的長相,一張淩厲帥氣的臉,輪廓英俊,鼻梁高挺,有幾分不羁的野性。他正抿着薄唇,不說話時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晏澄平日裡看起來總是疏離又克制,氣質清冷,雖然容貌出衆,卻不好接近。他一貫理智,從來不貪杯。
難得能見他醉酒的姿态,嘴唇嫣紅,雙眼迷離,也是别具風姿。
這兩人湊一起,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主角攻和主角受正親密呢,他這樣貿然插進來,倒是有些破壞氣氛了。
他記得這是主角攻受闊别五年的第一次重逢,晏澄心裡有事,喝得酩酊大醉,他又在學校失聯,最後是盛斯洋将人送回家去的。
盛斯洋等着他自報家門,他也不能讓對方等得太久,說道:“您好,我叫謝鈞瑜,是晏總的——”
晏澄醉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一直都很安靜,這是忽然呢喃了一聲:“老公……”
也不知道是喊的哪一個。
謝鈞瑜不想在主角攻面前太騎臉,換了個詞:“我是他的配偶。”
“早聽說小澄結婚了,想看看對方長什麼樣,一直無緣得見,”盛斯洋輕聲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主角攻在笑什麼?笑我跟他比還太嫩?
晏澄是主角受,主角攻在這裡,他目前又是晏澄的丈夫。于情于理,他都該和盛斯洋雄競兩句,以示自己的正宮地位才對。周圍不少人都暗暗觀察着他們三人,不就是為了吃上這一口新鮮熱乎的瓜嗎?
可惜謝鈞瑜沒有想跟盛斯洋寒暄的心思,他現在隻想趕快把晏澄送回家,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為那個破實驗熬了好幾天了,好不容易能放假,就不要拉他到這種令人胃疼的場景裡走劇情了好嗎好的。
“不說了不說了,鈞瑜從學校趕來的,天天泡實驗室,現在肯定累了,下回再聊呗。”許躍看氣氛不對,連忙過來打圓場。
謝鈞瑜扶起晏澄,他就在一旁幫忙護着,不讓晏澄半路摔地上。
說到許躍……這也是個愛在心頭口難開的工具人,作為和盛斯洋與晏澄一同長大的發小,偷摸暗戀晏澄直到故事結束也不敢告白。
謝鈞瑜瞄了眼許躍,對方察覺到他的目光,朝他露出一個傻笑。
算了,誰又不是工具人呢?這個故事講的晏澄和盛斯洋青梅竹馬,轟轟烈烈地愛過一場,後來盛家有意拆散這對鴛鴦,安排盛斯洋去了軍隊,兩個人分手不太體面,晏澄一怒之下找了個家境不好的窮學生,資助他上大學,要求便是和他結婚,協議裡明明白白寫了時限為五年。
五年後,盛斯洋白月光歸來,晏澄這時候抓到了窮學生出軌,離婚後略顯憔悴,盛斯洋明面上冷嘲熱諷,實際心疼得不行,兩個人又再一次擦出了愛的火花,破鏡重圓。
謝鈞瑜就是那個被抓到出軌的窮學生。在劇情裡,他被抓到出軌後洗心革面,上演了一番火葬場劇情,甚至黑化囚禁主角受,但最終還是被宣告了敗犬結局,含恨簽下離婚協議,看着主角攻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