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劇情一時半會兒還拐不回正軌,也還有後路,事不過三,再來一次,總不能再出軌錯人了。
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較晚,謝鈞瑜掃了一眼,沒看見許聞逸。
時間還算早,許聞逸少爺性子,有時快中午了才來打卡,姗姗來遲是常有的事,倒也不奇怪。
路上已經想好了理由,找導師請假時也比想象中的順利,兩個人在辦公室聊了好一陣子,導師又給他交待了一些線上的工作,再出來時實驗室裡還是沒有許聞逸的身影。
“師姐,聞逸還沒來嗎?”
師姐正為此發愁:“沒呢,問他也沒回,這些數據都沒整理完……”
謝鈞瑜走過去看了看:“我來吧。”
師姐猶豫道:“可這是許師弟的活呀,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這東西挺瑣碎的,會不會太耽誤你的時間了?”
“沒事呀,我幹得快。”謝鈞瑜朝對方一笑:“師姐你這個要得急,我會跟他說的。”
老闆真是招對人了,一次性給實驗室招來了兩名帥哥洗眼睛,極大安慰了她的牛馬學術生涯,其中一個還這麼貼心,離了這兒她上哪兒找這麼帥氣懂事還幹活利索的小師弟去。雖然許師弟也長得賞心悅目,人也大方,但在學術方面可以進步的空間還是太大了一點。
師姐大為感動,眼裡的謝鈞瑜俨然已是聖光普照。
整理完師姐需要的數據,再繼續做自己的事,臨到午休時分,實驗室的門開了,謝鈞瑜的位置離門口遠,又專心于手頭的工作,沒回頭去看,直到聽見了師姐略帶驚訝的疑問:“聞逸,你身體不舒服嗎?”
謝鈞瑜轉身去看,許聞逸周身空氣很沉重似的,臉色不太好,眼尾泛紅,不願意多說話:“嗯,沒睡好。”他們倆的位置挨着,路過謝鈞瑜時就像路過一團空氣。
一看就是有情緒,而且情緒還不小。
昨晚的事情确實是自己對不起對方在先,臨場放對方鴿子,任誰被那樣對待都會不爽,更别說是許聞逸這樣的性子。
謝鈞瑜自知理虧,留心着對方的神色:“數據我幫你做了。”
許聞逸目不斜視,語氣古井無波,不甚真誠:“哦,謝謝。”
實驗室裡還有其他人在,其他的話題也不宜再展開,謝鈞瑜說完便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都不來實驗室,要把該收尾的東西弄好,正在做的也要打包好資料做好交接。事情一忙,他沒太在意旁人的動向,再一回神,實驗室裡就剩下了他和許聞逸兩人。
許聞逸依舊沒看他,盯着自己的電腦:“你還不走?”
長久盯着顯示屏,眼睛有些幹澀,謝鈞瑜眨了眨:“一起去吃飯嗎?”
“跟你一起?”許聞逸冷笑一聲,轉頭來看他:“等路上走到一半了你說你要和别人去吃是嗎?你是不是覺得這麼玩我很有意思,就樂意拿根我永遠吃不到的胡蘿蔔吊着我,是不是?”說到最後,委屈狠了,原本泛紅的眼尾更紅,眼睛卻倔強着瞪人。
許聞逸的眼睛和晏澄相似,都有一種鋒銳的,動人心魄的漂亮。
謝鈞瑜柔和了語氣:“昨天是臨時有了事,我不是故意讓你一個人回去的,對不起。”
“你就知道說對不起,”許聞逸把鍵盤往前一推,人也趴在桌上,不願意被謝鈞瑜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你昨晚和誰在一起,為什麼要把我推走,你在外面到底還有多少……”
你在外面到底還有多少人,他們都能像我這樣愛你?
他知道有很多人喜歡謝鈞瑜,但他以為謝鈞瑜隻選擇了自己一個的。
争不過晏澄就算了,他認識對方時,對方已經和晏澄結了婚,當時他不在乎,現在更加不會在乎。上次在盛家是被許躍鑽了空子,但那分明是許躍的一廂情願,本來以為這次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該輪到自己了。
對方卻把他推到車上,自己留在原地。
連晏澄都聯系不到對方。
昨晚謝鈞瑜到底去找了誰,他在對方心裡的優先級就這麼低,永遠都有人可以把自己取代?
連許躍都能換到一句維護和喜歡,自己卻始終是能被對方丢下的那個。
他也不想的,為這種事情流一夜的眼淚,實在是沒出息。
“要哭啦?”
感受到溫熱的手掌落在自己的後頸,許聞逸沒有擡頭,聲音悶悶的:“我沒哭。”
手掌的主人說話總是很溫和,心平氣靜地解釋:“我昨天晚上沒和誰在一起,不是故意不想接你電話的。”
這話說出來誰信,也就哄哄他,但還有個不知名的第三人插在二人中間,哄哄也沒效果。許聞逸自暴自棄道:“你别在這兒,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回家吧,回去陪晏澄去,他多值得你心疼啊,你又不喜歡我,反正我就活該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被瞞着。”
謝鈞瑜耐心對答:“但是我回不去啊。”
許聞逸擡頭,向對方遞出一道摻雜着幽怨和疑惑的眼神,睫毛沾着晶瑩,臉上也濕了:“什麼意思?”
果然是哭了。
“我和他說開了,要離婚,肯定不能回去呀,宿舍也不能住,他知道我住哪兒。”謝鈞瑜面色如常,用指腹抹掉對方臉上的淚水,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真好一樣:“所以現在,我無家可歸了。你要收留我嗎?”
許聞逸看了謝鈞瑜一會兒,像是在求證這段話的真假,他看着謝鈞瑜的平靜表情,緩緩将臉轉向了另一邊,過了一會兒又轉回來:“你去睡大街吧,我才不管你。”
“好吧,那就睡大街。”謝鈞瑜眼裡淺淺泛起笑意,從善如流,收回了手,話語中流露出适當的遺憾。
在半空中,手腕被人拽住。
許聞逸回避着他的眼神,濕漉漉的睫毛輕輕掃過下眼睑,說話時還帶着點鼻音:“家裡就一張床,我晚上睡覺不是很乖,你得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