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澄從來隻索取情緒,心安理得享受對方的包容,有些時候他看不下去,卻被晏澄一個淡淡的眼神堵回來:“鈞瑜又沒說不願意。”
他覺得他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怎麼可能會拒絕你。
許躍看着晏澄油鹽不進的樣子牙癢癢,被如此磨耗了五年青春,當然會想離婚。
用不着謝鈞瑜再說些什麼,許躍自己就已經幫對方把理由圓滿,他鼓起勇氣毛遂自薦:“你也可以去我那兒,小瑜,許聞逸在家裡被寵大的,不怎麼會照顧人……”
謝鈞瑜和許聞逸的關系非同一般,他看得出,但也可以選擇看不見。
門口“啪”地一聲響,許聞逸皮笑肉不笑地單手扶門:“這還是我家吧,怎麼一進來就聽見有人說我壞話?許躍,擅闖民宅,經過我同意了嗎?”
他說話帶着火氣,偏偏還要笑,走到謝鈞瑜身後,俯下身在對方耳邊有些嗔怪:“都說了不要給别人開門的,怎麼不聽話。”
謝鈞瑜擡頭看他,無奈道:“聞逸,他不是别人,是你哥。”
許聞逸嘴角的弧度火速平了下去,冷冰冰的眼神瞟到許躍,明擺着不歡迎對方:“他但凡有點當哥的自知之明,我都不會不管他叫哥。”
什麼叫“當哥的自知之明”?謝鈞瑜沒想明白,對方已經繞過沙發坐到了他身邊,跷着二郎腿:“趁我不在家來找我男朋友,有事?上次的便宜沒占夠,還想回本是吧?”
此人一副混不吝的态度,手上還不老實,順其自然地摸到了自己的腰上。
謝鈞瑜把許聞逸的手拍開,總算明白了對方的那一股火氣從何而來,懶得理他,站起身對許躍說:“許躍哥,我送送你。”
許躍應了聲好,指了指放在茶幾旁的袋子,看向許聞逸:“許聞逸,三姑讓我帶給你的,你昨天走得太快,我忘了給你。”
許聞逸輕輕嘟嚷一聲,想攔住謝鈞瑜不讓他出去,但看得出謝鈞瑜心情不佳,糾結一會兒,到底沒敢輕舉妄動,隻坐在沙發上盯着許躍跟着謝鈞瑜出門,面色沉得能滴水。
等到徹底隔絕了許聞逸的目光,謝鈞瑜望着緊閉的電梯門:“聞逸今天剛從實驗室回來,可能是實驗結果不理想,心情不太好。”
他幹巴巴解釋一句,随即反應過來自己根本不需要給許聞逸開脫,人家兄弟間怎麼說話和他沒關系,于是猛然住了嘴。
許躍站在謝鈞瑜身後,憂郁地望着後者的背影,面露苦笑,想說的話在舌尖猶豫了一圈,還是吞回了肚子。
他送許躍到了一樓,又坐電梯上來,門一開,就看見許聞逸蹲在家門口,像尊望夫石。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平日裡站起來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帥哥,此時蹲在家門口,把自己蜷成一小團,謝鈞瑜居然看出了幾分可憐的氣質。
“我幹嗎不回來?”
許聞逸吸吸鼻子,臉撇到一邊,站起來不再說話。
客廳地闆上有些出門前還沒有的狼藉,謝鈞瑜掃了一眼,許聞逸嗓子有些啞,咳了兩聲:“喝水的時候杯子沒拿穩,我來收拾。”
都是水和玻璃碴,許聞逸什麼防護也不做,直接把那些碎玻璃撿起,謝鈞瑜沒提醒,就默默看着對方清理。
運氣很好,手沒被刮傷。
許聞逸拾出了玻璃,又把地拖了幹淨。
收拾了個大概,他想把碎玻璃全丢進垃圾桶,卻被謝鈞瑜攔住:“去拿透明膠,把這些玻璃都包裹住,不然會劃傷人。”
剛剛怎麼就不怕劃傷我呢?許聞逸反應過來,怎麼想也怎麼問,謝鈞瑜投給他淡淡一瞥:“我說了你就會聽?”
他不會聽,他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被碎玻璃劃傷,好讓對方能心疼自己。
此等小心思實在拙劣,太容易被洞穿。
……謝鈞瑜也根本不會心疼他。
許聞逸看對方仔仔細細把那些碎玻璃包好再扔進垃圾桶,忽然間拉住了謝鈞瑜的衣袖:“我就隻求你一句話。”
謝鈞瑜頭擡也不擡:“我做不了承諾,我也沒離婚,當不了誰的男朋友,許聞逸。”
半晌,許聞逸眯了眯眼,緩緩開口:“你生氣就是因為我在許躍面前這麼說?但是我就要這麼跟他說,我說我們在一起了,我們之後要結婚,結婚辦席請他當證婚,唔——”
謝鈞瑜的手捂着對方的嘴:“還有完沒完了你?”
許聞逸瞪他,說不出話,嗚嗚嗯嗯一陣,憑感覺來看罵得挺兇。
好一陣總算消停,謝鈞瑜放松警惕,手上的力道也漸漸松懈,許聞逸拉住了那隻手,兩人之間的距離因此更近,能感受到呼吸撲在對方的皮膚上。
謝鈞瑜垂眼看他:“幹什麼?”
許聞逸發狠了似地撞上謝鈞瑜的嘴唇,可無論怎麼撬都撬不開對方的防線,最後耐心耗盡,咬上一口,鐵鏽味彌漫唇齒之間,總算被他成功得手。
同時也失去了主動權。
對方不會躺在砧闆上任人魚肉,最擅長反客為主,許聞逸被親得失了神,雙眼迷離地望着謝鈞瑜,感覺周身的氧氣逐漸稀薄,恨不得溺死在這個吻裡。
很好的感覺。
終于讓他有了點正在被謝鈞瑜占有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