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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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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将軍還有這麼坎坷的經曆啊”聶無渡眯起眼

沈輕白看向他:“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往事,你呢,就沒有遺憾的事嗎?”

聶無渡想了想:“有一個”

沈輕白示意他繼續說

“沒早點認識你”

沈輕白一頓,聶無渡卻沒什麼反應,他笑了笑:“逗你的,我呢,可能真的和别人不同,每次上戰場都覺得是一種使命”

“就是覺得,這件事我應該去做,而且要做好”

沈輕白聽完笑了一下:“那你應該很自由吧”

聶無渡歪了歪腦袋:“阿泯,我發現你有虎牙哎”

沈輕白笑起來時,總是不經意間的露出兩顆虎牙來,聶無渡是第一次直觀的看到他的虎牙

“有嗎?”沈輕白早就發現這一點了,他的虎牙是遺傳母親的

上官諾很愛笑,尤其是逗他的時候,總會露出虎牙來

“有啊”聶無渡說

沈輕白沒和他繼續辯論,走到前面突然說:“真羨慕你啊,殿下”

“哦?羨慕我什麼?”聶無渡追問他

“羨慕——”沈輕白想了想,轉過頭來“你猜啊”

“……”

沈輕白簡單和聶無渡告别之後,就回了刑部

甯暢已經把卷宗都拿了出來

“大人,所有關于軍火走私的案件都在這裡了”甯暢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堆卷宗

沈輕白嗯了一聲,就坐過去拿起一份卷宗看着,見甯暢還站在原地,沈輕白立馬說:“你先下去吧,等有什麼事了我在叫你”

“哦,好”

等甯暢下去之後,沈輕白便揉了揉眼睛,開始專注的看卷宗

卷宗裡都詳細的記載了各種武器走私事件,隻有一份他不理解,其他的都寫了主審查官和按了手印,隻有這一份既沒有寫清審查官也沒有手印,沈輕白把這份抽了出來,仔細看了一下,這份卷宗的紙都與别的不同

“甯暢!”

“來了”甯暢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咋啦,大人”

“你去把當年負責這些案件的人都找來”沈輕白說着把手裡的卷宗扔給他“另外查查,這份卷宗當年由誰負責的”

甯暢接過卷宗,就跑了出去

一個時辰之後,内廳裡坐滿了人

沈輕白走進去時,那群人正在議論着什麼,他依稀的聽到了一些

“他就是新上任的司寇?”

“看起來很年輕啊”

“哼”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大了起來“不過是空有一副皮囊罷了”

這些都是老臣了,當時沈輕白初來時,他們也沒有出面,意思表現的很明顯,都充滿了對沈輕白的不滿

“今日叫各位來,不是開茶歡會的”沈輕白走過去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

“敢情我們連茶都不配喝啦?”

沈輕白看過去,就見那人正在倒茶:“你這不是已經喝上了嗎?”

那人:“……”

沈輕白一笑:“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對我或多或少都有些偏見,不過我也不是為了迎合你們而來的”

“今天不說别的”沈輕白示意甯暢上來

甯暢快步走上來:“大人,都查清楚了,當年負責曹鳴案的是柳正疏”

沈輕白偏頭看那個剛才找茬的那位:“柳正疏,是你吧”

柳正疏站起來:“是我”

沈輕白将卷宗扔給他:“那勞煩您解釋一下,這份卷宗為什麼沒有署名也沒有畫押”

柳正疏拿起來看了一眼之後,便臉色大變:“這不是我的那份……”

“這當然不是”沈輕白收起了笑“因為真的那份被你拿走了”

“你胡說!”柳正疏大怒“沈輕白,别以為你是誰,我在這裡辦案這麼多年了,豈容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好”沈輕白又看向甯暢“去把我桌子上的卷宗都拿過來”

““沈大人這是要做什麼”一個人忍不住問道

“分類啊”沈輕白說完這句話就重新坐了下來“柳正疏,在卷宗拿來之前,您能說實話”

柳正疏面不改色,他知道沈輕白這是激将法

沈輕白見他不說話,便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後便抱着胳膊等着

“大人,都在這裡了”甯暢把卷宗拿過來

沈輕白點頭,拿起一份後又走到柳正疏那裡把卷宗拿回來

“大家請看”沈輕白拿起兩份卷宗“這兩份有什麼不同?”

“不都一樣嗎?”一個人作答

“是啊”

“好”沈輕白将卷宗打開,隻見左手上的卷宗明顯呈黃色,是前些年用的,而右手上的則是近些年的新紙

外面看起來毫無差别,但裡面卻漏洞百出

換卷宗的人擺明了知道不會有人會查這些,所以便草草了事,可卻沒想到,沈輕白會去查

“柳正疏,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怎麼确定,當年這份是我查的”

沈輕白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您不是都說了嗎?您都辦案多少年了,這份卷宗是十幾年前的案子了,在座的各位除了您,最大的工作的時間才七年”

柳正疏:“……”

沈輕白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來人,去柳正疏的府裡看看”

柳正疏當即又開口大罵:“沈輕白!你算什麼東西!敢搜我的家!”

沈輕白沖他挑挑眉:“三法司按法辦案,您說說,我算什麼”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隻留下一群人在那裡激烈的讨論

有認為他有本事的,也有說他擺架子的

“不就是仗着自己的父母是為國獻身的英雄嗎?”

“說多了,不就是亂臣賊子嗎?”

“要不是皇上心慈手軟,那能留的他啊”

“……”

紀衡帶人去的柳府,回來時,手裡拿着一份被燒了一半的卷宗

沈輕白勾唇一笑:“去把柳正疏抓起來”

“是”

刑部大牢裡

柳正疏被抓住了,還在罵罵咧咧:“你們憑什麼抓我!”

沈輕白坐在椅子上看他,手裡的扇子也不停的晃着:“柳正疏,您還真是精打細算啊,知道我要查你,特地派自己的夫人燒了卷宗”

說罷,沈輕白把桌子上的被燒了一半的卷宗拿起來:“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我的人去的時候,剛好撞見夫人在燒東西,及時将卷宗救了回來”

柳正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後,又恢複了平靜:“這能說明什麼?”

“當年走私軍火的根本不是曹鳴,而是另有其人”

“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柳正疏閉上了眼睛

沈輕白也不惱:“聽聞柳家與費家關系上好,當年走私軍火的,其實是費鋒将軍吧”

柳正疏聞言一笑:“沈大人還真會說笑,費将軍為何要走私軍火呢?”

“這就得問你們了”沈輕白抵着下巴“我也好奇你們為什麼這麼做”

柳正疏這才睜開了眼:“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的路”

“不勞您挂記,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下去”

柳正疏有哈哈大笑起來:“沈輕白,别忘了,你動不了我”

“哦?”沈輕白站起身來“是嗎?”

緊接着便從衣袖裡掏出來一把小刀,沈輕白看了看柳正疏,又看了看周圍的人:“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幾個人陸續離開之後,審訊室裡直剩下他們兩個人

柳正疏這才有了一絲慌張:“你要做什麼”

沈輕白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别緊張,我就問您幾個問題”

柳正疏:“……”

“曹鳴是二十年前上的戰場,據我所知,他早就卸甲歸田了,對嗎?”

“是”

沈輕白點頭:“所以,曹鳴一案,隻是你們用來掩飾這件事情真相的,對吧”

柳正疏眼神一震,他看着沈輕白,沈輕白表情總是很淡,仿佛什麼事情在他眼裡都是雞毛蒜皮而已

“是”

沈輕白看着卷宗上被燒毀的名字:“這裡,是費鋒吧”

這次,柳正疏沉默了

沈輕白卻繼續說:“費鋒當年因為我父親戰功赫赫,心生妒忌,所以受小人挑唆……”

“夠了,别再說了!”柳正疏打斷他“沈輕白,當年的事情沒這麼簡單”

沈輕白毫不在意:“就算是個死局,我也要破,我爛命一條,甘願赴死”

“你身上有沈将軍的影子,可你終究不能成為他”柳正疏歎下一口氣

沈輕白淡淡一笑,然後把刀抵到他脖子上:“我隻是我”

“……”

柳正疏當天晚上就被放了回去,臨走前他又留給了沈輕白一句話

“一旦出手,就永遠回不了頭了”

“箭無回頭弓”沈輕白回了他一句

“大人,就這麼放他走啦?”甯暢雖然不知道沈輕白的用意,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沈輕白對柳正疏的敵意

沈輕白嗯了一聲,看了一眼甯暢:“把卷宗都放回去吧”

柳正疏很聰明,但往往太聰明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看着甯暢把卷宗都整理完之後,沈輕白本是想小憩一會,就有人傳來了消息

“報!”

“大人,不好啦,柳正疏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刺殺了”

來了,沈輕白喝了一口茶

“我先去看看,你稍後通知甯暢帶人過來”他起身

“是”

“……”

刺殺在離柳正疏家不遠處的小弄堂裡,沈輕白趕到時,附近一個人也沒有

沈輕白上前去看,柳正疏是被一刀斃命的

他用手上前探了探,已經死了兩個時辰了

也就是柳正疏離開刑部的半個時辰後,就被殺了,那群人還真是冷血無情,沈輕白心裡想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

沈輕白回頭看去,就見一個蒙面的人手裡拎着一把刀死死地盯着他

“沈大人,好久不見”

沈輕白站起來,看他:“你是誰?”

“一會你就知道了”

那人擡手揮劍往沈輕白那裡打去,沈輕白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你……”

“碰——”一聲,他倒在了柳正疏的旁邊

沈輕白是被一桶水潑醒的,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一間木屋裡

那個蒙面人已經摘下來面具,但沈輕白還是認不出他

“醒了?”那人倒了杯水給他

“你要做什麼?”沈輕白嗓子沙啞的厲害

那人卻不理他,自顧自地說自己的:“我叫邱咯一,你隻要記住我的名字就好了,剩下的你什麼都不用知道”

“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柳正疏是你殺的”

“你放屁!”沈輕白難得情緒失控

邱咯一看了他一眼:“就算你不認,也得認”

“現場除了柳正疏的腳印,可隻有你的了”邱咯一轉頭沖他一笑“差點忘說了,我穿的是柳正疏的鞋”

沈輕白看着他,腦袋疼的厲害,但還是繼續問他:“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殺了你”

“你是費鋒的人,你想阻止我?”沈輕白幾乎肯定的說

邱咯一卻笑了:“我隻能說,你猜對了一半,但我還是要殺了你”

沈輕白:“……”

沈輕白認命般的低頭:“那你把我綁在這裡做什麼?”

“等人來抓你啊”邱咯一轉了轉手中的刀

那是沈輕白自己做的玩具刀,看起來很逼真,但實際一點傷害都沒有

“一把玩具刀,就可以把柳正疏吓到,沈大人還真是名不虛傳啊”邱咯用刀輕輕的擦過沈輕白的臉

沈輕白側身躲過,卻被邱咯一用手抓了回來:“沈大人,嘗試過和男人相處嗎?”

沈輕白表情立馬變得厭惡起來,他搖頭甩開邱咯一的手:“滾開”

邱咯一站起了身:“沈大人,别這麼無情嘛”

邱咯一繞到他後面替他松綁,借機又對着沈輕白耳朵說話:“你現在出去,可就是自投羅網了”

怎料沈輕白直接起身,拿出腰間的扇子朝他砸了過去:“我最讨厭威脅我的人”

邱咯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他應聲倒地,沈輕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話真多”

沈輕白用桌子上的茶水洗了手,又把邱咯一剛才碰過的地方也用帕子擦了好幾遍

“……”

出去客棧之後,沈輕白就看到了通緝榜上的畫像,的确畫的是他

周圍的人都在紛紛議論

“是他啊”

“殺人那個?”

“噓,小聲一點”

程銘聞聲趕到時,沈輕白正在茶館裡坐着喝茶

“你還有心情喝茶?”程銘一把撥開了沈輕白眼前的茶壺

沈輕白淡淡一笑:“這不是等你等到無聊麼”

他站起來,看着程銘身後的人:“來了不少人啊”

程銘皺了皺眉:“你殺了柳正疏”

“你信嗎?”沈輕白表情嚴肅了一瞬

程銘避開他的視線:“把人帶走”

沈輕白也毫不在意,任由那群人上前來

等走出茶館後,一群人都圍了上來,其中又有一個錦衣衛上來

“報告大人,西邊客棧裡發現一具屍體”

“什麼?”程銘顯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沈輕白在後面喊他:“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做的”

程銘立馬回過頭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

程銘:“……”

鎮撫司裡,

沈輕白被吊在木闆上面,旁邊還有拿着鞭子的人

“說說看,你知道些什麼?”程銘坐在椅子上問他

“柳正疏是邱咯一殺的,客棧裡藏着的屍體可能也是他的手筆”

程銘:“邱咯一是誰?”

“我不知道”沈輕白一臉人畜無害的說

程銘:“……”

“柳正疏被殺,我去現場查看時,就被人用刀給打暈了,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被人給綁了”沈輕白偏過頭去

“可柳正疏屍體旁隻有你的腳印”

“你怎麼不去看看柳正疏有沒有穿鞋子”沈輕白眯起眼,他快困死了

程銘皺眉:“這和鞋子有什麼關系?”

“去看看邱咯一穿的鞋子不就知道了,就在那家客棧裡”沈輕白睜開眼“程銘,别讓我對你失望啊”

程銘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吩咐下面的人去查查

“你為什麼會去那個弄堂”

“刑部裡的人來……”沈輕白說到這裡頓了頓,那天來禀告的人,他根本就沒見過

程銘也察覺到他的表情:“怎麼了?”

他呵了一聲,又自嘲道:“真蠢”

程銘聽的一頭霧水,但沈輕白卻不打算說下去了

“……”

等查完之後,已經很晚了

沈輕白察覺到程銘的動靜才睜開眼:“查完了嗎?”

“柳正疏的确是邱咯一殺的”程銘說完又皺了皺眉“并且邱咯一我也查清了,他在東州一帶辦事,聽聞還是魏相國的侄子”

沈輕白啊了一聲:“難怪”

程銘:“?”

他皺了皺眉:“難怪什麼?”

“難怪他煞費苦心想殺了我,原來是為他這舅舅掃清障礙啊”沈輕白伸了伸腰

程銘:“……”

雖然這事證明沈輕白是無辜的,但确切的證據還沒找到,他們也不能輕易放人,于是沈輕白被帶到了牢裡,他進去之後,便直接躺在草床上睡了起來

押送的人:“……”

“你說什麼?!”程銘大叫一聲“他睡着了?”

“是啊”看守的人過來“他都睡了三個時辰了”

程銘一陣無語,他扶了扶額頭,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

沈輕白一事,被傳進宮裡已經是三日後的事了

皇宮裡,魏符林跪在殿外,一聲一聲的喊着

“皇上!吾侄是無辜的呐,沈輕白惡人先告狀!不得不管呐!”

“皇上!吾侄冤枉呐!”

殿裡的欽帝被他吵的心煩,他問旁邊的柳公公:“怎麼回事?”

“回陛下,錦衣衛程大人來報,說是邱咯一殺了柳正疏,随後又抓了沈輕白,後沈輕白将其打暈,才被捕獲”

“哼!”欽帝拍了一下桌子“那他魏符林還有臉來求情”

反應過來後,他又問:“對了,阿泯現在在哪?”

“回陛下,沈大人現在被關在鎮撫司裡”

“還被關着?”

柳公公點頭:“是的”

“去找人把他放出來”欽帝蹙了一下眉

“這……”柳公公遲疑了一下“這恐怕不妥吧,目前還不能證明沈大人就是無辜的”

“讓你去你就去”欽帝擡起頭“對了,把魏符林叫進來,朕要好好和他談談”

“是”

柳公公出來時,魏符林還在那兒跪着

“魏相國”柳公公沖他行禮“陛下請您進去呢”

魏符林站起來:“多謝柳公公”

“魏相國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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