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
聽起來不像人走動的聲音,但像人擡不起腳在地上摩擦着走的聲音,不到兩刻鐘,瞿處便看見了一個身着紅衣的妙齡女子,随着她的走近,瞿處逐漸看清了她的面貌,不,更準确的來說,這應該是一個少女,丹鳳眼,細長眉,櫻桃嘴,很瘦,頭發上編有許多細長的辮子,每條辮子上都綴着小鈴铛,紅衣上銀飾小巧繁複,像是異域打扮,手上戴着一對銀镯子,皮膚很白,幾乎就是死人那種白,不過,從某種意義來講,她也确實是個“死人”。
随着她的步伐越來越近,瞿處看清楚了她脖子上的勒痕,正當四人警惕,隐隐要動手時,這旱魃卻在離他們三尺時停下了腳步,她的眼睛雖然渙散無神,但四人仍能從她眼中看出希翼。
“您們,可曾見過王楚南将軍?”
聽到王楚南這個名字,瞿處瞳孔驟然一縮,腦海迅速又恢複了有關于王楚南的記憶。看着這女子,瞿處在腦海中努力搜尋她的影子,卻不見隻影,不聞片言,于是回頭問慕尋:“你可知?”
慕尋搖了搖頭。
瞿處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便試探的問了問她:“你是何人?緣何至此?”
誰知這女子竟颠來倒去的,隻說幾句話。
“您們,可曾見過王楚南将軍?”“他說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我就等他。”
瞿處見狀,知她是神識殘缺所緻,于是不再追問,現在又并不清楚情況,不好貿然将她帶回客棧,便在此女子身上下了追蹤術,然後四人回了客棧。
晚間,瞿處推開了慕尋的門,還帶了兩瓶酒,對慕尋道:“可随我共飲幾杯?”
慕尋看了看瞿處,知他有衆多心事壓在心頭,于是接過酒。
瞿處笑了笑,倚在窗欄上,灌了幾口酒,慕尋站着看他,窗外一輪明月,這旱地百裡,唯這處小鎮春意盎然,窗外梅花紛紛揚揚,一隻梅花更是爬進了窗,在瞿處的手邊依偎,這幅場景,讓人覺得,不是畫中人,更似畫中人。
“慕尋,你可還記得王将軍?”
“大将軍風采卓越,我自是未敢忘。”慕尋答道。
“你還記得我調侃過他,讓他快點打完仗回家娶妻生子,他當時隻是笑了笑,并未答話,今日看來,這姑娘便是他的心上人了吧?”瞿處一邊撥弄着酒瓶一邊說。
慕尋:“如若不錯,正是。”
瞿處:“可是王将軍當年身負重傷,不知去了何處,我收拾完殘局,才有機會去尋找王将軍,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了。”
慕尋知這一直是他心中之痛 ,故不知言什麼安慰,便轉移話題道:“你不應該吃那顆仙丹的。”
“吃不吃的,這些總歸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吃與不吃,都會想起來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說完,又調侃了自己一句:“嗐,真是的,這麼多年的事了,隻怕王将軍都成灰了,我也真是矯情。”瞿處眨了眨泛出的淚光,笑道。
“你在我這,不用假裝堅強。”
瞿處啞然失笑,是啊,從那件事發生後,他便披着外殼,裝得人模狗樣,裝久了都不知自己是人是狗了,這層外殼穿太久了,終是脫不下來了。
瞿處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徒添傷悲,正好肚子有點餓了,便轉換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