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尋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以前他所接受的儒家思想,都不允許他有太多醜惡陰暗的心思,但是今天聽到瞿處這一番言論,也覺得甚為有理,慕尋這次沒有反駁,而是陷入了沉思。
謝橋也在旁附和道:“我也覺得說的對,憑什麼受害者遭受了這麼多痛苦,而加害者就隻是一個砍頭就解決了,這樣會助長加害者的氣焰,也會讓受害者的痛苦被漠視。”
明鏡台見慕尋沒有說話,瞿處和謝橋都支持自己,于是也放下心來。
屋外傳出一聲尖利的慘叫聲!熙熙攘攘的叫罵聲,哀嚎聲,此起彼伏。
瞿處微微一笑:“是時候了。”
而村子裡,到處都是女鬼!院子裡,田埂上,墳頭上,花叢邊,栅欄處,全部都是臉色慘白,蓋着花蓋頭的女鬼!
從遠處傳來一陣陣笑聲,随即這個聲音又高興的唱起歌來。
“彎彎的桂樹下,有你有我還有他,我們在一起玩耍,你撿到了一根骨頭,他撿到了一串鈴铛,我撿到了花蓋頭,你們幫我戴在頭上,我便成了新姑娘……”
一個臉上帶有刀疤的男人看到那向自己走來的女鬼,腳上圈着一根串着小石頭的紅繩,跪下來求饒道:“是森水!她來找我了,森水,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你放過爹吧……”
“啊!是微水!”另一個男人吓了一跳,轉而又像為自己壯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供你吃供你穿,你沒了我還買了個席子給你卷起來葬了,已經算對得起你了,你還想回來殺你男人!”
那女鬼沉默着,隻是腳步一拖一拉,一拖一拉,在地上滑出血痕,那男人越來越害怕,最後竟然直接尿了褲子,吓暈了過去。
剩下的男人看着這些穿着紅衣服,帶着花蓋頭的女鬼,想上前又不敢,突然,他們看到自己的腿上,肚子上,手上,甚至嘴巴裡,都長出了頭發!
“啊!頭發!怎麼這麼多頭發!”一個男人瘋狂甩動着身體,但頭發卻越來越多,他一把一把的扯,連帶着皮肉都扯了下來,那頭發卻越生越多,這個男人便跑到自家的火堆旁,想要燒掉這些頭發,沒想到整個人,轟的一聲點燃了,霎時火光漫天,那人在火中瘋狂扭曲,發出凄厲的叫聲!
……
那歌聲還在回蕩着。
“彎彎的桂樹下,有你有我還有他,我們在一起玩耍,你撿到了一根骨頭,他撿到了一串鈴铛,我撿到了花蓋頭,你們幫我戴在頭上,我便成了新姑娘……”
那群男人吓得六神無主,生怕下一秒就輪到自己,于是忍受着全身長滿頭發的痛苦,想跑到阿父家裡請求庇護。
而當這群男人成群結隊到達阿父家裡後,看見的卻是周立群滿臉刀口,皮肉外翻,眼睛凸起,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時,瞿處從暗處走了出來,當初那十幾個男人,看見瞿處的滿臉流膿血肉外翻的刀疤時,瞬間想起了靈水,是她,她回來了!
那十幾個男人看見周立群的慘死,最後那一點希望也沒有了,直接癱軟在地上,嘴裡喃喃道:“這是神靈的詛咒,她們來找我們複仇了!”
人群因為這幾句話而恐慌,而這時,不知道從哪傳出的聲音:“神靈的聖水會保佑我們,神靈會寬恕我們,他将聖水引入了荷花塘中,隻要跳進去,就能洗刷我們身上的罪孽。”
“跳進聖水!洗刷罪孽,靈魂就會得到永生!”
“跳進聖水!”
“跳進聖水!”
……
叫喊聲此起彼伏,這些男人都拼命的跑去荷花塘,争先恐後的跳下去,場面混亂,前面的人正在小心踏入荷塘,後面的人迫不及待的壓下去,将前一個人的頭死死的壓在水裡,前一個人拼命掙紮,沒有一會兒,便沒了聲響,後面的人推擠着前面的人,不會水的人也被推下去,到處都是咒罵聲,吵嚷聲,打架聲,水塘裡的人越來越多,屍體也越來越多,一個個漂浮在水面上,剩下的男人甚至下了水還在毆打,前者将後者的頭拼命往水下按,後者拼命的掙紮,男人們都殺紅了眼,最後,站着的人越來越少,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天光乍破,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荷花塘裡,這時,留在這裡的男人隻剩二十多個,他們互相警惕的看着對方,昔日的兄弟,如今變成了仇人。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這些男人下意識從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又看見昨晚那一群紅衣花蓋頭的女鬼!
不,那不是女鬼,是一群女人!她們揭開花蓋頭,花蓋頭下的每一張臉,這些男人都認識!
“是你們,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謀劃!”一個男人反應了過來,就想上岸掐死離他最近的女人。
然而這群女人卻紛湧而上,幾人成群的制住這些男人。
溪水冷漠的看着這群被壓制住的男人,打了個手勢,在旁等待的女人便用手中的花蓋頭死死蒙住他們,那些男人憋得眼球凸出,劇烈掙紮。掙紮着,掙紮着,便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