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着十四笑了笑，随手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茶杯，走到炭火爐旁，一股腦的澆在上面。

墜兒站在我身後，看的有些呆，我一把拽住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我洗漱完就讓司琴和墜兒先回房了，我自己則半卧在床上看書。

沒想到十四突然來了，我來不及再裝扮上，隻披了件外衣，起身向他請了安，又給他讓了座，自己也坐在了他邊上的椅子上。

十四看了看我，“我以為這十幾年在宮裡，你早改了脾氣秉性，誰知今日再見，才知道你在皇阿瑪眼前的謙恭溫順都是裝樣子的，如今沒了他老人家的震懾，你又故态重現，在奴才面前竟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留。”

我這才明白，他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我自知下午的事自己做的有些過火，隻是當時在氣頭上，也沒顧得上那麼多。

“是……我魯莽了。”

我本來進府的大半年間，仍在十四面前自稱奴才，十四雖然沒有勉強我改稱呼為“妾身”，但之前已經提出強烈的抗議，我卻還是有些糾結。

我正在自省，十四又笑了起來。

“我很久沒有見你像今天這樣任性妄為了。你雖倒了我的茶，滅了我書房裡的炭火，我心裡卻沒有一點怪罪你的意思，反而覺得……很歡喜。”

我也覺得這大半年來在十四這裡确實自在了許多，十四對我處處維護照顧，他的幾位福晉對我也還和善。在不自不覺間我因再沒有在宮中時諸多規矩的束縛，整個人都放松了，夜裡睡的也比從前多，白日裡精神也好了。

不過十四的想法有時候倒是很難捉摸，他不怪我，反而覺得高興。

“我折了你的面子，你有什麼歡喜的？”

“這樣才顯得我們不生分。而且因為我喜歡看你率性的樣子。”十四看着我的眼神裡透着從未有的溫柔，我霎時間隻覺得如坐針氈。

“若曦，我太累了，想借你的地方歇一歇，你不會再把我趕出去吧？”聽他的聲音确實滿是疲憊。

不由得我答複，十四已經脫了靴子翻身躺到了床上。

又過了一會，想必他已經進入了夢鄉，我走到床邊，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想着他為我做過的每一件事，心裡默默的想：為何你要讓我覺得欠你的越來越多，你這樣對我，值得嗎？

我替他蓋好棉被，又掖了掖被角，拿了床被子便睡在了小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