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二十歲的你一覺醒來,有人告訴你,你如今八百歲,你會是什麼反應?
屋外天黑如墨,屋内燭火輕搖,明亮的光照亮室内。
壺玉清看着眼前的男子,直白的問道,“君腦有疾否?”
簡單翻譯一下,就是問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就是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是很足,男子衣衫半解,露出大片潔白如玉的胸膛,束腰的腰帶還纏繞在她的手臂上。
男子看她的眼神隐隐帶着譴責,好像在看什麼負心漢。
男子在壺玉清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良心上。
手下觸感溫涼柔韌,壺玉清手下意識的按下去,手指收攏,引得男子臉色一片绯紅。
男子眼神十分期待的看着她,“你感覺到了什麼嗎?”
壺玉清遲疑的說,“好……好摸。”
聽到她這回答,男子有些失望的垂下目光。
擡手在空中揮了揮,妝台上的鏡子飛來壺玉清眼前,鏡子遮住男子的臉,壺玉清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他悶悶的聲音,“你照下鏡子就明白了。”
不用他說,壺玉清看到了鏡中人的臉,是她,好像又不是她。
或者說,臉還是那張臉,卻沉澱着多年積累下來不怒自威的氣勢。
遠山眉,薄薄的丹鳳眼,挺鼻紅唇,不笑的時候感覺冷冷的,壺玉清提起嘴角笑了笑,鏡中人也跟着笑了笑,那股冷冰冰的感覺褪去,壺玉清擡手摸臉,鏡中人也摸臉。
鏡中人跟着她手的動作往上移,摸到了一把冰涼的頭發,銀光流轉,霜華如雪。
壺玉清有點崩潰,指着鏡子,“這這這,這是我嗎?”
男子依照着她的話回答,“這這這,這就是你啊。”
男子俊秀的臉從鏡子後探出來,自我介紹道,“我名宋玉郎,今年一百八十歲……”
自覺還是二十歲的壺玉清震驚,“一百八!!!這麼老,你老牛吃嫩草啊!!!”
男子面無表情的繼續說,“……你,壺玉清,昨日方才過了八百歲的生辰。”
壺玉清想起了他先前說的,他說壺玉清八百歲,壺玉清本還不信,現下看着鏡中的自己,有些信了。
幹笑了兩聲。
——原來,老牛吃嫩草的那個人,是我啊。
但還想最後再垂死掙紮一下,問宋玉郎,“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宋玉郎看她仍在懷疑,有些無奈,手指搭在壺玉清的手腕上,壺玉清下意識的想躲開,卻被宋玉郎按住手腕,長長的羽睫像把小扇子,眼神溫和又無奈,一把清淩淩的嗓音十分動聽,“别動。”
“哦。”
話音剛落,壺玉清看着宋玉郎指尖生出一股紫色的靈力,順着壺玉清的手腕進入她的身體,她身體裡的靈力此刻也亮起來,發出青色的亮光,青色靈力似乎和紫色靈力十分熟悉,在壺玉清的身體裡暢通無阻。
有些紫色靈力的引導,壺玉清看清自己靈府裡浩瀚無垠的靈力。
宋玉郎松手,看着一臉新奇查看自己靈府的壺玉清,“這下你信了嗎?”
壺玉清點頭,“信信信。”
人說的話會騙人,模樣也可以是他人施法用咒幻化易容來蒙蔽她眼睛的,但這一身真真切切存在于靈府的靈力是不容懷疑的。
和二十歲的她比,這八百歲的她所擁有的靈力,兩者簡直就是水滴和大海的區别。
壺玉清興奮得一把抓住宋玉郎的手,激動的問,“我現在是什麼境界?”
修真界境界分為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這些個境界,每個境界又分前、中、後、期。
如她所猜測的,眼前這個名叫宋玉郎的男子,十分的了解她,宋玉郎在她期待的目光裡答她,“你如今是合體後期。”
壺玉清振臂歡呼一聲,激動得不能自已,要知道,二十歲的她,也不過初初築基。
——在修真界,實力才是硬道理。
合體後期,離飛升成仙,是如此的近。
而且,八百歲的合體後期啊,壺玉清雖然不知道七百八十年後的修真界是怎樣的情況,至少放在她那個時候,如此境界,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且都是些一兩千打底年歲還不斷往上不出世的老怪物了,也不知這些年間是否有奇遇,境界提升得這麼快。
二十歲的壺玉清仿佛得到了八百歲壺玉清高傲的一瞥,二十歲的壺玉清對她說,壺玉清啊壺玉清,你可真是太争氣了。
宋玉郎眉眼帶笑,靜靜的看着激動的壺玉清。
壺玉清清清嗓子,努力壓下自己的激動,問宋玉郎,“我們兩個,是什麼關系。”
壺玉清一邊問,一邊仔細打量着他,宋玉郎的長相無疑是絕佳的,飛眉入鬓,鳳目挺鼻,薄唇輕勾,臉上浮着笑,露出左頰一個淺淺的酒窩。
這長相,十分合壺玉清的心意。
壺玉清看着兩人這衣衫不整躺在一張床上的樣子,心中猜測着兩人的關系,情人?未婚夫妻?道侶?
宋玉郎開口,說出來的卻不是壺玉清所猜測的任何一種關系。
他緩緩開口,“我們是主人和寵物的關系。”
壺玉清驚訝的睜大眼睛。
主人和寵物?
原來……八百歲的我玩得這麼花的嗎?
看着眼前這張十分符合她喜好的臉,二十歲的壺玉清腦海裡回憶起好友曾送給她的那些虐戀情深狗血滔天的話本子,心中自動給兩人套入了一個一見鐘情巧取豪奪的故事。
八百歲的我是經曆了什麼,變得如此面目全非,可真是個……
禽獸啊!
壺玉清試探着問,“我就沒說過,要給你個名分什麼的?是你不願意還是……”
宋玉郎聞言輕輕别過臉,一副似乎很失落的傷心樣子,“你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