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華麗的裝束并不能掩蓋厄洛爾眼下的青黑。
之前她看的古籍不是說惡魔不睡覺也可以的嗎,怎麼三頭犬也困成了熊貓模樣?
林渺心中泛着嘀咕,仔細望去,項圈上的掐痕怎得也變重了……?
她那點力氣留下的痕迹真能讓堂堂地獄守門者一晚上不消?!
地獄守門狗本狗似乎完全沒瞧見林渺的困惑,秉着一以貫之的輕佻語氣道,“親愛的,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吧?”
她已經“小寵物”升格成“親愛的”了嗎。
林渺腹诽,面上露出極為吃驚的模樣,“宴會?”
她的驚訝倒也不完全是裝的。
照理來講,能随意玩弄他人欲望的厄洛爾應當是不會喜歡觥籌交錯、逢場作戲的假面社交的,他又慣不會委屈自己,怎麼突然想到要參加宴會了?
“嗯,在地獄的宴會。”
他從容地微笑,眼尾鈎起,好端端的惡犬媚成了狐狸。“一些老朋友邀請了我。”
地獄裡?“老朋友”……?
林渺更糊塗了。
在瑞斯夢境呈現出的片段裡,幼年三頭犬隻想着戰鬥變強,總是獨來獨往——更何況他們還丢失了大戰前幾乎所有的記憶。
哪來的“老朋友”?
厄洛爾直起身子,幾步走進林渺的房間,林渺跟在他後邊,猝不及防被按到梳妝鏡前坐下。
惡魔随意地敷衍,“這些都不重要,親愛的隻需要陪我參加就好了。”
林渺滿腹疑惑問不出口,緊接着卻是見證了“魔力之一百種使用方式”的神奇場面。
隻見惡魔的指尖微動,暗紋提花勾邊的紅色絲綢禮裙頃刻取代原本的衣裙覆上她的身軀,有些發白的唇瓣被胭脂點染,紅得鮮豔。
黑發也被快速拉長,惡魔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她的發絲間,魔力湧動,挽起複雜而精緻的發髻,再用珍珠發夾固定。美麗優雅的宴會裝扮在瞬息間完成,林渺愣愣地看着大變樣的自己,心中飄過一條彈幕——
會乖乖幫妻子打扮還美商在線的惡魔……究竟是什麼宜室宜家的絕世好賢夫!
想把三頭犬拐回現代的理由又增加了呢。
厄洛爾半屈膝,将林渺最後一縷碎發别到耳後,從少女背後越過她的肩膀,靠近了她的臉頰。
溫熱的鼻息撲在頸邊,比昨夜淺淡得多的花果香溢散,鏡面映射出惡魔魅惑的神情,如同吸人精氣的妖。
有些東西又開始蠢蠢欲動,林渺尋思着難道觸碰挑起欲望真不是他主觀控制的而是什麼被動技能不成,那她以後每次靠近厄洛爾自己先發了情還攻略個什麼勁?
總歸不能像昨夜一般吃啞巴虧,她果斷開啟通感技能,大大方方靠上身後的胸膛,任由自己失去節律的欲望和心跳傳遞給始作俑者。
腰間肌肉猛然緊繃,厄洛爾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面上妖媚的笑意倒是沒變,嗓音愈發勾纏,仿佛絲毫不受影響。
“好像還差了些什麼。”
他撫過林渺的鎖骨,竭力支撐住自己的姿态,将呻吟爛在喉間,不願讓顫抖的大腿暴露被輕而易舉擊碎的防線和内裡的狼狽。
一個圓形的漩渦浮現在他們旁邊,厄洛爾将手伸進去,一條璀璨的鴿血紅項鍊被他扯了出來。
厄洛爾将項鍊系上她的脖頸,燈光下寶石折射出剔透的光彩,與他的流蘇耳墜交相輝映。
“這才像樣。”他道,“總算有幾分我的人類該有的排面了。”
林渺默默思考這濃郁如鮮血的頂級寶石如果被她帶回現代能在蘇富比拍賣行拍上一億兩億還是更多,好奇問了句,“厄洛爾大人剛剛取頂鍊的是什麼地方?”
“是我在地獄的收藏室,親愛的。”厄洛爾眨眼,因為稍稍遠離了林渺得以壓下身體裡的暗湧,隻是額角還殘留着未滴落的汗珠,浸潤碎發,帶了不自知的妖冶。
“如果你想看,我會帶你去的。介時你看上什麼都可以随便拿。”
人類嘛。
惡魔想當然地認為,總是追名逐利、貪戀财富的;
其他人類醜惡的貪欲隻會令厄洛爾作嘔,但她已經是他的人類了呀?
他的——他的人類,貪财一些果然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
他厄洛爾可是是最最大方的飼主,又囤積了那麼多奇珍異寶,給小寵物不是應當的麼?
換句話說,他的寶物,不給他家人類還能給誰?
此時惡魔已經徹底忘卻了一天以前自己是怎麼想着殺掉林渺以證道心,隻一味地對自己的完美邏輯感到欣慰,還不忘繼續拉踩一番好兄弟瑞斯——
像他這樣摳門,瞬間失去小寵物的歡心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他紳士地虛握住林渺的手腕,讓她來到自己身側。
“走吧,讓那些老朋友見見我的新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