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離與那雙晶亮的眸子對上，看見那裡先是驚詫後是驚喜，眸色靈動像是她将所有情緒都投入其中一般，直接不由露出寵愛的淺笑。

好像她落在他身上的眸光總是這樣的，從她破殼的第一眼開始，就是直接的、熱烈的、純至的、清澈的。

他無法形容，卻從來不會排斥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甚至他能體會到他也對此感到歡喜。

“累了吧？梵離哥哥背你回去。”他背對她蹲下，等她爬到他的背上。

雲嬌憋了一下午的委屈，在看梵離時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擡手胡亂抹淚，奔跑着伏到他的背上，被他托着背在背上時用力環保住他的脖子整個臉都埋進他的頸後，她不敢說太多話，隻讷讷的叫了一聲。

“梵離哥哥……”

“嬌嬌，餓不餓？先吃點果脯好不好？”

梵離自然沒有揭穿她偷偷哭鼻子，隻是取了随身常備的果脯袋遞到她眼前晃了晃，待她接過才又另尋了話題。

“今天自己走了這麼遠的路，嬌嬌都沒有迷路，很厲害。”

雲嬌沒有接話，隻是伏在他的背上抿了一顆酸酸甜甜的果脯到嘴裡。

她癟了癟嘴，有一肚子的委屈和她這個年紀不明白的疑惑，最終她卻選擇壓下了所有情緒，捏着零食袋子将她的梵離哥哥再度緊緊抱住。

“嬌嬌，為什麼要找豬呢？”

在雲嬌的認知裡，豬不僅僅是豬，那是她在山間玩兒累了，會帶她回家的夥伴。

她們一家三口久居竹山，但凡聰明些的妖，都不會住的離她們家太近。

故而山上鮮少有開了靈智的妖物，更沒有小妖會同她玩耍。

所幸她從懂事起，便因為銘印的原因想要追尋梵離來到鳥族，倒也不在意這些，隻專心跟着羲白學習飛行。

可飛離的時候總是精力十足，飛回的路卻神困力乏，竹山上那種不太聰明的小白豬就成了她最便利的回家方式。

每次騎一隻到家後，就付它們一枚靈果，可謂是非常實惠，可她長的太快了，豬又長的太慢，這種生長周期不對等導緻沒幾日就變成了她騎着豬，腳拖着地……

“我不想跟你們鳥族的孩子玩兒，我想……想跟豬玩兒，我們竹山的小豬都可喜歡我了，每次見到我都興奮的到處亂跑，叫成一團。”

事實上不是她不想跟其他孩子玩兒，是她打了那小青鳥栩栩之後，更加兇名在外，上課的時候她前後左右都是沒人坐的，更别說跟她玩兒了。

“我們鳥族現在是沒有豬的，但說不定以後會有，嬌嬌可以再等等看。”

梵離多少猜到了她的想法，卻沒有揭穿，就像他現在感覺到脖頸後有些許濕意，同樣沒有戳破。

他不能完全理解少女的心事，卻想盡可能呵護她試圖掩蓋的秘密，隻是在回家的漫漫長路上，他想養一隻小豬的話，或許也不錯。

他背着雲嬌走的穩卻并不慢，這孩子早晨離家，此刻月升日落星空疏朗定是又餓又累。

隻是背上軟和的小人兒也讓他不舍得把這段路程走的太快，返回家中時背上的小姑娘已經累的睡着了。

梵離命人去後廚熱了飯菜，又讓照顧嬌嬌的女侍替她擦了臉，才輕聲叫醒她。

“吃了飯再睡？”

有些迷糊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分辨了一會兒才發現已經到了住處。

飯菜的香氣很快就化解了小孩子心裡的苦悶，梵離看着她歡快扒飯的樣子，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以後不想跟其他鳥族的小朋友玩的話，就跟着我一起修煉，好嗎？”

“梵離哥哥，我會讓你覺得麻煩嗎？”

雲嬌感受着頭頂上溫柔的觸感，放下碗，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發問，畢竟她不是鳥族的族生鳥，所以無法合群，會不會梵離也會覺得她很麻煩？

“嬌嬌很乖，我不會覺得麻煩。”

在他眼中，雲嬌還是個孩子，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姑娘。

有時候看着她，他也會想如果他的父母能再給他生個妹妹，那樣也很不錯。

“嬌嬌想家嗎？等你吃飽睡好，我教你認回家的路，可好？”

捏着筷子的手握的繃緊，聽着他的話，雲嬌隻是垂頭扒拉碗裡的白米。

梵離耐心的等着她思考，許久許久，才見她的腦袋幾不可見的輕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