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嬌飛的不如羲白快,一路上翅膀扇的都快冒火星了,才勉強沖到了前面。
她屏住呼吸閉着眼沖入鳥族結界,剛想去報信,就被昔日不對付的幾個小姑娘團團圍了起來,為首的還是栩栩。
雲嬌本不欲理會,嬉笑着靈巧躲開她們的圍困,卻又在聽見栩栩低聲對羲白出言不遜時,迅速變了臉色,斂起笑容倒退着折返回來,擡手重重給了那洋洋得意的臉上來了一拳。
“你與我如何打鬧,我都不與你計較,但你敢侮辱我爹爹,我聽見一次就揍你一次。”
栩栩被這一拳直砸的眼眶發青,雙眼冒星,搖搖晃晃的踉跄幾步,待到反應過來後才一咬牙,一跺腳,閉着眼尖叫着沖上來,一把薅住羲雲嬌的頭發和衣服開始拉扯。
明明是一隻鳥,卻掄出了王八拳。
“你還回來幹什麼?你走!這裡是我家!你憑什麼打我!我又沒說錯!你爹就是蛋拐子鳥販子!我打死你打死你!啊!!!”
羲白剛落地,便看見幾個女孩兒打成一團,雲嬌感受到她爹的氣息,忙扒開壓在她身上的孔雀崽子,笑嘻嘻的沖她爹擡手揮了揮,全然不顧她爹臉色陰沉的有多吓人。
幾個小姑娘見到羲白,也不敢再鬧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的站起來擦了擦鼻子,轉身後皆是吓的直接現了原形,頃刻作鳥獸散,邊跑邊嚷嚷。
“爹!娘!爺爺!大姑大姨叔叔伯伯!蛋拐子又來了!”
雲嬌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想再像往常一樣撒嬌将事情混過去,但盛怒之下的羲白卻也并不好糊弄。
他雖不能和小孩子計較,但這鳥族之中自有能讓他讨伐的大人,總不至于整個鳥族除了孩子都盡數死絕就是了。
“爹爹,我沒事,真的不用……”
她一身藕色羅裙此時衣袖已被扯破,三步并作兩步的跟上快步走在前頭的父親。
雲嬌也是第一次來到鳥族長老們議事的仙靈閣,随着羲白一揮衣袖,掩在白霧中的金紅色高閣才現出影來,白日光芒下的樓宇映射斑駁的光影,原本被隐在白霧中還不曾覺得高聳和刺眼,如今現了原貌,雲嬌隻直視了一下就差點被閃瞎的捂住了眼睛。
羲白快她一步擡手拂過她眼前,一層透亮的彩紗蒙住了她被金光刺痛的眼,下一刻便聽到她爹冷笑着斥罵。
“這群老不死的成天留着些沒用的,金光罩罩着這棟樓宇有什麼用,有本事把天界神殿再搬回來罩着。”
“爹爹我眼睛疼,看不得這金光一點兒,我們還是走吧?”
雲嬌見羲白雖是生氣,但好歹還是最顧忌她,便立馬拉着他的衣袖準備往回撤,分不了一點心思給眼前的美景和像是雞窩般的腦袋。
可她話還未說完,頭頂就被盤旋巨大的黑影籠住,當下臉上神情如喪考妣,敢在鳥族聖地用原形飛來飛去的,可不就是她那另一位更難搞的爹……
她就知道,扶光多半是會跟來的,這下徹底完了。
“扶光。”
羲白自然也注意到了飛旋在上空的鳳凰,那鳳凰翼展之大,幾乎可以遮住半個兩人腳下的浮島。
鳥族都喜歡淩空飛翔,故而族群的居所也選在不相連的仙島上,仙島自然不同于凡間的島嶼周圍環水,鳥族的島由曆代族中神力優異者用法寶配合神力交織所結,懸于雲端所處上界中層之處,僅次天君居所。
他們向來自傲張揚,遙想原本天君的居所也是鳥族先祖所建,隻是改換了朝代他們回不去罷了。
馭風而來的鳳凰聽到羲白呼喚,自然而然的垂首望他,卻不巧的被長老殿外的金光罩刺的眯起了眼睛。
扶光鳳眸一眯,淩空長吟一聲于空中停駐身形,羲白見狀立時拉着還在發呆的閨女往身旁不遠處的梧桐閃去,果不其然不過瞬時轟隆巨響傳來。
雲嬌被羲白扯着跑路時還怔了一下,但看着金色符咒黯淡了的光芒從“仙靈閣”金頂上一個一個掉落時,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她懵了,比被真的被雷劈中還雷的外焦裡嫩。
“爹!”
“刺眼。”
扶光一身紅衣,翩然落在兩人面前,手中的折扇并未打開,直接敲在了雲嬌頭頂。
“沒用的玩意兒,受人欺負還不是要你爹爹給你出頭。”
父女三人并未能再多說幾句,巨大響動未完,數到霞光就從金殿内飛出。
扶光看着頓在眼前的幾人,微仰頭輕哼了一聲,相較于他的睥睨傲慢,羲白則溫和了許多,對着五位怒目的鳥族長老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不知妖皇大人駕臨有失遠迎,可這般作為……不太好吧?”
青長老捋了捋胡須,蹙眉看着一片片散落成廢物的符咒忍着氣道。
鳥族五位長老一同出現的場景并不常見,之所以能把人湊這麼齊,一是今日本就是族中議事的日子,二是少主梵離化神之劫遲遲未過,現如今正在長老殿中閉關投身凡胎曆劫試煉,五大長老自然日日守在殿中為少主護法。
……故而今日的金光罩,也就格外的刺眼。
“梵離下界了?”
羲白同鳥族算來是有淵源,雖然他統領妖界時早已與鳥族斷了前緣,但按輩分來說,這些老鳥隻是他的小輩,自然也無需客套。
雲嬌聽到這話,先愣愣的看了看她爹,而後又看了看幾位長老,顯然對梵離曆劫之事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