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多謝孟仙長,否則這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夫人客氣了,我既是來喝喜酒的,這新娘子若是跑了,我又豈能喝的成呢,你說是不是啊,屋裡待嫁的那位姑娘?”
雲嬌面無表情的坐着銅鏡前,任由旁邊的侍女為她梳妝打扮、換上嫁衣。
慕容夫人和那人的對話隔着屏風自外向内傳來,她卻不能有絲毫動作和回應,隻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看着周圍發生的一切,畢竟她此刻唯一能動的,隻有一雙眼睛。
“黎兒近兩日突然病重,如今更是不連起身都不能,也不知這沖喜究竟會不會有用......孟仙長可看清那姑娘的樣貌了?她的八字實在是問不出,這婚自然也就合不上,因此才特意請您過來再幫着瞧上一瞧。”
“昨夜天暗,加之比較匆忙,故而并未細看,既是夫人仔細挑過的,想來不會錯。”
“那怎麼成,這事兒可萬萬容不得差池,孟仙長,您是高人,定能看透這姑娘的命格,若她真是那能為黎兒帶來好運之人,我此生也算得償所願了。”
慕容夫人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見對方并未推辭,忙召喚侍女将梳妝妥當的雲嬌扶了出來,孟仙長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望向屏風後繞行而出雲嬌,仔細的在她臉上打量一番後,無視了那眼中的氣惱淡淡道:“夫人必會如願以償的。”
雲嬌神中閃過一絲焦急和慌亂,但很快便被她掩飾起來,換上一副平靜的面容,她知道現在不是反抗的時候,更何況她也根本沒有法力反抗,如今她需要等待一個更好的機會,不然再像昨晚那樣一個不留神就鬼使神差的中招,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昨夜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自己明明隻是将信将疑的從他手裡接了個地瓜,怎麼再一轉眼,就坐到慕容府的閨閣内了?就算沒有法力,自己也不至于讓一個人族蒙了心智吧,還是說......他壓根兒不是人?
看不出啊,根本看不出......此人一定道行不淺。
他的話讓慕容夫人如釋重負,于是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孟仙長,您看這婚禮今日辦合适嗎?”慕容夫人嘗試着詢問,顯然不想再有任何耽擱。
孟仙長沉吟片刻,然後緩緩開口:“夫人,依我之見,您既已請人算過吉時,又已萬事俱備,便不宜再拖了。”
說完又轉頭來看雲嬌,趁着衆人或是低頭,或是沉思之時,露出一抹略帶頑劣的笑來:“我看今日,合适的很。”
夜幕降臨,慕容府内燈火通明,喜慶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雲嬌坐在房間裡,外面的喧嚣聲不絕于耳,她安靜的轉着眼珠環顧四周,本想尋找條可能的逃脫路徑,結果就連房間的窗戶都被鐵欄封死,門也被侍女牢牢守住,于是她兩眼一翻,恨不能昏死過去。
不過如今就算她真死了,恐怕也會被強行拖去成親,正好待那短命鬼死了,兩人就可直接合墳......
“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爹爹你知道了以後,可千萬别生氣......鬼知道他們人有病不去看病,卻還這裡成親是打算做什麼,我真的是被迫的......”
雲嬌拿不回身體的掌控權,木讷的臉被蓋在喜帕下,僅靠着攙扶引導走完了一整套流程。
慕容黎正如慕容夫人所言,此刻正躺在床上進氣多出氣少,自然不能起身拜堂成親,因此她的這個親,是和公雞拜的,隻是那雞對着她之時莫名狂躁,上蹿下跳,使得整個婚禮過程顯得異常滑稽。
“一拜天地。”
外面忽然風雷交加,天色驟暗,而雲嬌的膝蓋無論如何也彎不下去......
“二拜高堂。”
随後慕容夫人也開始頭昏眼花,心跳如鼓,不待雲嬌鞠躬彎腰,她就蒼白着臉連連擺手......
“夫妻對拜。”
最終,雞也開始亂飛亂叫,三拜竟沒有一拜能夠拜城,可即便如此,雲嬌還是稀裡糊塗的被送進了洞房。
如今她閉着眼和一身喜服的慕容黎肩并肩僵硬的躺在床上,紅燭搖曳之下沒有一絲喜氣,雲嬌全無表情,慕容黎表情全無,兩人活像兩具屍體在辦冥婚。
可就在她準備先好好睡覺時,突然感覺到身旁的慕容黎動了一下,雖然動作輕微,但在這寂靜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而随着慕容黎的反應,她的身體也漸漸有了知覺。
“你醒着嗎?”
雲嬌小心翼翼的地側過身,借着微弱的燭光,她仔細觀察着慕容黎的臉,那張臉病态且蒼白,氣若遊絲,顯然病情十分嚴重。
“慕容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雲嬌輕聲問道,聲音低得幾乎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黎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睜開眼睛。
雲嬌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的直覺可能是對的,于是她繼續輕聲說道:“如果你能聽到,就動一動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