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極沉吟片刻,笑盈盈的看向她。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關于綠葳蕤的記載,但那也是數萬年前的事了,那書上說,綠葳蕤隻生長于極陰極寒之地,且需以萬年寒冰為養,千年玉露為滋,吸收日精月華數十萬餘年方能綻放,而它最後一次出現,便是在妖鬼兩界交界處的幽冥寒潭。”
“幽冥寒潭哦?”
鬼界的事雲嬌不知道,但妖界她還是熟的很的。
幽冥寒潭所處交界,而它所在的那座山則是妖鬼兩界的禁地,其中兇險萬分,即便是修為高深的妖族,也不敢輕易涉足,她更是被嚴令禁止前往鬼界......
她本就因梵離的事惹了爹爹不悅,現在要是再破例,被發現了怕是會被直接斷絕關系的吧。
孟極見她面露難色,安慰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隻是說出我所知曉的,并不一定非要你那幽冥寒潭,我們再想想别的法子。”
“慕容枂是住在客院,對吧?”
雲嬌突然話鋒一轉,問的孟極一愣,随即點點頭:“是,怎麼了?”
她若有所思的拍了拍手上的核桃碎屑,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我要去見見他,你們不必跟來。”
雲嬌尋到慕容枂住處時,他正獨自坐在客院中的石桌旁,手中執着一卷古籍,看的入神,連雲嬌走到他身側都未曾察覺。
她輕咳一聲,慕容枂這才恍若從書中驚醒,擡頭望向她,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弟......”
雲嬌自顧自坐到他對面,連連擺手:“什麼弟啊妹啊媳的,我和你并無血緣,不用強論關系,我有自己的名字,叫我雲嬌就行。”
慕容枂将書放下,借着月光,雲嬌看清了那恰巧是卷關于靈界奇花異草的藥籍。
“好,那雲嬌姑娘,時辰不早了,怎的有空來這客院?”
“自然是來找你,有些關于慕容黎病症的事想要問問你。”
雲嬌雙手撐在石桌上,身體微微前傾,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緊盯着慕容枂,慕容枂見狀,微微一笑。
“雲嬌姑娘不必問了,這病我确實能醫。”
“隻是缺藥引子?”
“隻是缺藥引子。”
雲嬌糾結了許久到底要不要管這樁事,管的話,她其實并沒有把握,不管的話,當年她沒有攔住那黑狐吞食慕容黎的哥哥,今日又要對他的死全然漠視,心裡又實屬過意不去......
罷了,事情又未必能成,盡人事聽天命吧。
“我若願意去幽冥寒潭試着找這花,你有把握能醫好他?”
慕容枂看着她,緩緩搖頭。
“我沒把握,就算你即日啟程,何時能到幽冥寒潭是一回事,到了能不能找到也是一回事,找到了能不能活着帶回來,更是一回事,雲嬌姑娘,人活着,就要認命,命數如此,強求隻會壞了他人因果,将自己也卷入是非當中去。”
雲嬌心想,這怪不得我了吧......我确實想盡力,但這力沒地方使啊。
“得嘞,那就不打擾枂公子了,我回了。”
慕容枂見她答應的十分輕快,沒有絲毫猶豫的起身就要走,反而愣了一愣。
“雲嬌姑娘......不再問問了?”
雲嬌擺擺手,一臉“你快别說了”的表情。
“不問了,再問下去真該有救了,可你讓我廢太大勁,弄的家煩宅亂,那我又不樂意,畢竟關我什麼事呢......你說得對,這是他的命,他得認。”
慕容枂聞言,有些哭笑不得:“雲嬌姑娘......倒是個通透的人。”
其實雲嬌心中,卻并不像面上那般輕松。
她想起慕容黎平日裡的模樣,雖總是帶着幾分病弱,卻從未有過絲毫怨怼,對待他人也總是溫文爾雅,這樣的一個人,若是真的就此消逝,未免太過可惜。
而且......萬一這一世真的是他最後的機會呢。
慕容枂見她嘴上雖這麼說,雙腳卻始終沒有邁出一步,拿起書來輕聲歎了口氣:“雲嬌姑娘會畫畫嗎?”
雲嬌“啊?”了一聲,回頭看向月光下的慕容枂,有些納悶兒。
“會,但會的不多,甚至可以說畫的十分的醜,怎麼了?”
慕容枂本就生的白皙,如水月華下整張臉像一顆溫柔璀璨的明珠,雖是男子,卻有帶着些許柔媚,偏偏眼睛是澄澈的。
“勞請雲嬌姑娘為我畫幅畫像吧,你何時能畫的出,我何時便幫你想想,究竟還有沒有其他法子,能救的了慕容黎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