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能發出聲就行,帶我去試試。”
說罷,她也不等慕容黎回答,便自顧自的向後山走去,慕容黎見狀,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快走幾步趕到了她身前。
月色黯淡,山路幽深,四周樹影婆娑,偶有夜鳥啼鳴,山間因此顯得格外寂靜。
雲嬌竟不知為何走了這麼久,竟從白天一直走到了黑夜。
她跟在慕容黎身後,心中卻仍想着傅清思的事。
她的琵琶曲、她的臉、她的過往……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似乎有哪裡透着些許詭異。
“到了。”
慕容黎停在一座荒廢的小院前,院門半掩,藤蔓纏繞,顯然許久無人踏足。他推開門,灰塵簌簌落下,屋内漆黑一片。
“稍等片刻。”
他從袖中取出一盞小巧的琉璃珠,細看之下卻是一盞小燈,隻輕輕一晃,燈芯便燃起幽藍色的火焰,霎時照亮了屋内。
一架古舊的箜篌靜靜立在角落,琴身上積滿灰塵,琴弦卻依舊完好,隻是微微泛黃,像是多年無人觸碰。
雲嬌走過去,指尖輕輕拂過琴弦,低沉的音色在寂靜的屋内回蕩。
“音色倒是沒壞,能彈。”
慕容黎見不得灰,此時不知從哪兒摸出塊帕子把口鼻遮了個嚴實,遮完自己,又伸手來替雲嬌遮。
“瞧你這雙手,不像是彈過琴的樣子,那個......你真會彈嗎”
雲嬌沒有回答,四處打量一圈兒,好不容易找了張竹椅擦拭幹淨,然後坐下來,指尖輕撥,試着彈出記憶中的旋律,曲子是越彈越熟,幾乎靈她昏昏欲睡,可始終摸不出什麼門道來。
她實在有些厭煩,開始反着亂彈,箜篌的聲音低沉而悠遠,在空蕩的屋内回蕩,慕容黎聽着聽着,眉頭漸漸皺起。
“雲嬌,先别彈了,這曲子......不對勁。”
雲嬌雖沒覺得有什麼,卻還是停下手指,擡頭看他。
“怎麼了?”
“我總覺得......血液沸騰,頭疼欲裂,很不舒服。”
雲嬌見他臉色确實蒼白不少,就連眼神似乎也渙散起來,便連忙收了手勢,卻不小心最後尾指又勾了一下琴弦。
“啪!”
那根琴弦突然斷裂!
雲嬌猛地收回手,指尖被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慕容黎忽然驚醒,立刻上前來握住她的手查看。
“沒事吧?”
她搖搖頭,剛站起身,就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緩緩低下頭,隻見箜篌的琴身底部正緩緩滲出了些暗紅色的液體,像是……血。
慕容黎臉色驟變,一把拉住她後退。
“不對勁,走!”
然而,他們剛退到門口,院門卻“砰”地一聲自動關上。
屋内燭火搖曳,光線忽明忽暗,箜篌上的血越來越多,漸漸滴落在地,彙聚成一灘,而那灘血……竟緩緩流動,像是被什麼牽引着,在地上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符文。
雲嬌并不害怕,她安撫的拍了拍慕容黎的肩,趁慕容黎轉頭來看他時,伸出手指往他眉心一戳。
“一個小小的沉眠決,睡吧。”
慕容黎兩眼一翻,向後一仰,靠着門滑坐到地上......暈了。
符文終于彙成,地上的血符隐隐亮起刺目紅光,似乎正欲發動,然而雲嬌那被琴弦割破的指尖剛巧落下一滴血來,随後地上的法陣便吱吱作響,冒出滾滾白煙。
她來不及蹲下身仔細研究,就被嗆的咳嗽幾聲,甚至眼睛都睜不開了。
雲嬌一把推開屋門,順手也把慕容黎提了出去......
“這麼多......死掉的動物屍體啊......”
她扛着慕容黎回來的山麓上,旁邊的草叢裡,大大小小的躺着被吸幹血的動物幹屍,她能确定,來的時候并沒有這些。
“退魇甯神頌,反彈便能轉安為亂,變成引血拘魂音......年紀輕輕的姑娘,明明生的一副好相貌,怎麼如此心腸狠毒,難道這就是爹說的,人不可貌相?”
也不知是不是下山的路比較快,雲嬌明顯感覺回來的路程更快些,她原以為得天亮了才能回來,可她扛着昏迷的慕容黎回到府中時,夜色仍深,府内一片寂靜,隻有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
“又去哪兒了?他還沒服藥固魂,無論是身子骨還是三魂七魄都弱的很,你别再把他玩兒死了。”
孟極沒有睡,一直在小門處守着,遠遠看見雲嬌的身影,打着哈欠慢吞吞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走過來探了探慕容黎的鼻息。
“嚯......還活着,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