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一過,白天就變長了,如果是往日天早就黑下來了。
穿過這條熱鬧的街道一拐彎就到大理寺了,坐在馬車裡的江詩婉享受着傍晚帶來的安逸。
回到清蓮别院,打開房門的她隻見司遙獨自坐在那蒲團上,肩膀上的衣裳褪了下去露出他那結實的胸膛。
他正低着頭努力地把手中的藥塗抹到後肩膀的傷口處。
江詩婉臉色微紅,緩緩地走上前去把他手中的金瘡藥拿了過來,用她那青蔥玉手揩了一點後繞到了他的背後。
司遙見她趁着夜色安全地折返,不由得松了口氣。
見她要為自己上藥,他剛要拒絕,最終卻還是未說出口。
繞到他身後的江詩婉玉指輕輕地觸碰到了他那極深的傷口,傷口周邊已經結痂,但翻卷出來猩紅的血肉依舊在滲着血迹。
江詩婉手指輕輕地顫抖着把藥抹在了傷口處,突然那綻開的胸口猛地一縮。
“弄疼你了吧。”
她有些慌張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隻見他那閃亮的眸子正堅毅地看着前方。
司遙搖頭道,“不。”
“你忍耐一下,就要好了。”
“那元監怎麼說?”
“被拒絕了。”江詩婉邊認真地為他塗抹着藥膏邊回道。
司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诶,知曉會是這個結果。”
他微微側過頭去,向她感慨道。
江詩婉正為他塗抹藥膏的手突然停住,“司大人,您知曉是這個結果,為何還會叫我去求他?”
“為了給你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嘛。”
她聽到這話憤怒地盯着他,把拇指中的藥膏用力地按在了他的傷口中大力地揉搓着。
頃刻間,整個房間裡傳出他鬼哭狼嚎的吼叫聲。
砰,砰,砰。
随着魯達重力的敲門聲,司遙站了起來回身抓住了她那大力金剛指。
“少卿,少卿。”
江詩婉見魯達如此吵鬧,于是用力掙脫了他的鉗制打開了房門。
“婉兒姐,司大人他?”
魯達側頭順着縫隙向裡屋望去。
江詩婉雙手抱在胸口倚靠在門框上,笑眯眯地盯着他:“沒事,我在給你家少卿大人上藥,如果不放心你來。”
魯達連忙搖了搖頭:“這種精細的活,我們這些糙男人怎麼下得了手,還是得麻煩婉兒姐了。”
“剛才我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響。”
“哪裡?你聽錯了吧,會不會是院子裡的野貓?”江詩婉故作鎮定地反問道。
魯達奇怪地撓了撓頭,他感覺哪裡不對,卻又不知哪裡不對。
“哦,對了,婉兒姐,阿牛和阿虎已經離開大理寺了。”
“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今日本想走之前與你告别,卻發現你不在大理寺就着急地離開了。”
江詩婉聽後甚是心急:“他們走之前沒留下什麼話嗎?”
“哦了,房間裡留有一封面。”
“照看好你家少卿。”江詩婉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坐在蒲團上的司遙剛要開口就見她消失了。
魯達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少卿。”
“滾。”
*
江詩婉來到了大理寺的側房,這裡平時并沒有人居住。
當時阿牛和阿虎出來的時候就被司少卿臨時安排在這裡住。
為了陳雪的案子,這幾日她四處奔走,都沒有機會見到他們兄弟二人。
她快速地跑到他們的房間,從桌子上拿起他們留下的信封。
信展開時,隻見信的内容半個字都沒,隻留下了幼稚的畫,隻見畫上的光頭二兄弟背着個行李向遠處的鄉村走去。
江詩婉倒是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隻是這畫中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仔細研究後她發現畫上的女子好似陳雪,隻不過又好似不是。
信中的女子與陳雪格外相似,雖然畫風相當的清奇,但見過陳雪的人一看便知是她。
這兩兄弟從未出過老家,如果不是陳雪出事了,也不會來這個偌大的京城,當然也不會與那個花滿樓産生交集。
為了給遠房的表妹陳雪沉冤昭雪,被花滿樓的花嬷嬷脅迫,逼迫他們學會吹笛子、演奏古琴來暖場。
如今兄弟二人完成了任務,眼看陳雪的案子也終于到了司遙的手裡,故放心的返鄉了。
江詩婉摩擦着手中的信紙,又發現信中的女子耳垂下有顆黑痣,如果不是仔細查看是發現不了的。
望着那畫中兄弟二人與女子相見的畫面,她卻意外有了新收獲。
江詩婉拿着這封面,瘋狂地向清蓮别院的正廳跑去。
“少卿,小女有了新的發現。”她上氣不接下氣地推開廳堂的門,氣喘籲籲地揚着手中的信。
司遙正坐在裡面閉目養神,聽見響動睜開了眼睛。
見到臉上帶着驚喜表情的江詩婉,他咳嗽了聲:“女子家要穩重。”
江詩婉卻不顧一切地沖到了他的身邊:“司遙,你看這信中的女子像不是陳雪?”
她把封伸到了他的面前,等待着他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