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婉和司遙站在人群之後,今日他們已經把這個案子全權交于了杜淩。
司遙昨日突然接到他父親的消息,直言提醒他不要把事情鬧大,為了不影響大理寺的公正,他索性退下由杜淩代為接手。
此時的他和江詩婉同撐一把傘,默默關注着事情的進展。
“田大人,野狼入侵到桃花村,襲擊了人群不說,甚至還有五個老人為此喪命,你可知罪?”杜淩眼神犀利地盯着台下冷笑的他。
田華清兩手一推:“杜少卿,您哪隻眼睛看到這些事情與我有關了?”
他面色凝重地壓低嗓音威脅道。
正在圍觀的百姓見到他嚣張跋扈的樣,現場一片嘩然,大家都面面相觑偷偷議論着。
杜淩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緊張地撇了撇嘴,緩解着尴尬。
大理寺公開審理案件的機會很少,而且他雖身為大理寺的少卿,嘴皮子也沒有司遙利落。
他很不喜歡公開講話,是個徹徹底底的社恐達人,讓他去案發現場抓壞人,哪怕去搬屍體,都比在公共場合讓他說話舒服。
從内心裡他對那些朝堂之上搞陰謀陽謀的人士發怵,更不用說在這大堂之上公開審人了。
“田大人,您費勁心機在桃花村布局,不就是為了給您的兒子報仇嗎?”江詩婉面色威嚴地站了出來。
她的出現令在場的看客一片嘩然,議論不滿的聲音漸漸向起。
杜淩見到她适時地站了出來,感激地點了點頭。
田華清見到主角終于出場,面上終于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眼前這個面容冷峻孤傲的姑娘,表面看起來楚楚可憐,美豔動人,實則善于攻心計,心思狠毒。
自己那可憐的兒子就死于她之手,這麼多年他一直把仇恨壓在心底,尋找機會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江詩婉,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拿命來。”
田大人見到仇人現身,他猛地抽出站在他旁邊大理寺侍衛的刀,義無反顧地向她沖了過去。
圍觀的人群見到瘋狂拿刀砍殺的田華清,立刻吓得驚聲尖叫,四下逃竄開來。
站在不遠處的司遙見到這個場景,心立刻被揪了起來,垂着的手下意識地握成拳頭。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這一切,田華清敢在公堂之上放肆,實在是太過可恨。
婉兒姑娘有些三腳貓功夫,還能抵擋住他這種笨拙的攻擊方式。
司遙相信她有能力來解決目前的态勢,畢竟還有身手矯捷的杜淩在。
江詩婉見到拿着大刀沖向自己的田大人,身體下意識地閃了一下。
田華清那笨拙的身體因為慣性繼續向前沖了過去,他往前一趴便摔到了泥水裡。
周圍的百姓見到他那狼狽樣,哄堂大笑起來。
雨水越來越密,眼前的案子也越來越有趣,不知不覺中圍過來的人群越來越多。
“你這個狠毒的姑娘,本官的兒子就死在你的手上,如今又想要本官的命。”
從泥水中艱難撐起身子的田華清,吐了一口嘴裡的泥水,艱難地向她爬了過去。
江詩婉見他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依舊執拗地把仇恨轉嫁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回想起他的兒子田富在牢房裡那嚣張跋扈的模樣。
“真是有其父,必須其子,不見棺材不掉淚。”
當着衆人的面,竟然如此污蔑自己,她微微颔首,目光冷峻地盯着狼狽不堪的他。
“田大人,您的兒子因殺害花滿樓的花魁陳雪而遭了報應,您還苟活在這個世上應該要感謝他。”
江詩婉嚴聲厲色地盯着他。
“如今您公報私仇,為了洩憤竟然把狼群引到了京城,不僅如此還制造出了鬼引路的反戲,你是否知罪?”
“江詩婉,你不要血口噴人。”他連忙從泥水裡爬起來打斷了她的話,“什麼鬼引路,本官不知你在鬼喊鬼叫什麼?”
“還在嘴硬,田大人,您可知散播妖邪謠言,可是犯了多大的罪?”
她蹲下身上猛然揪住了他的衣領,眼神裡像是噴出火來。
“原來妖邪的傳聞是他傳出來的。”
站在周邊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雨越來越大,陰沉的天空突然一聲驚雷。
田華清被聲炸雷吓得向後退了幾步,他突然緊張地向周圍張望着,像是在尋找什麼。
“田大人,不要再找了,他們不會來救你的,如今的您隻是他們的替死鬼,如果想活命就趕緊如實交代。”
她怒目圓睜,壓低嗓音威脅道。
江詩婉見他依舊心存僥幸,這個巨大的騙局,不能僅僅是他就能行的。
如今整個京城因為此案人心惶惶,甚至為此還有五位老者為之喪命,欽天監的監正也因此被逼迫自盡,看來眼前這個曾經的知州隻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你有何證據,本官與這案子有關?敢私自把本官騙到這裡來,你們好大的膽子。”
田華清可不是被吓大的,他經曆了那麼多的苦難都是拜她所賜,他能這麼輕易就妥協?
他明明知曉自己隻是朝廷黨争的一枚棋子,那又怎樣?眼前這個姑娘可是殺了他唯一的兒子。
站在人群之外的司遙在默默地關注着事情的進展,她的表現實在是令他意外。
眼前的這個姑娘,除了有一副好面容,膽子也異于常人。
從她進入到大理寺入職那青澀的面孔,到如今對于案件信手拈來,司遙才逐漸意識到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接納了她,甚至早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破案隊伍中缺一不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