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你。”
謝孝的聲音像是蚊子叫,他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江詩婉望着眼前的這個癡傻少年,忍不住心生憐憫:“孝兒,你喜歡姐姐這沒錯,但是我們年齡差太多,不合适的。”
“婉兒姐,你等我長大嘛,很快的。”他擡頭癡癡看着她。
“一會兒你爹爹看到你和我在一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她不忍拒絕,隻得換個方法拒絕。
寂靜的林中突然被一陣馬蹄聲驚醒。
隻見樹林中出現了兩個人影,司少卿和朱煜不動聲色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少卿,那個江礦主?”
“被少卿打了,這會兒估計正去你家的路上。”朱煜故作鎮定地下了馬,雙腳剛剛落地便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剛才的場面實在太過驚心動魄,他依舊驚魂未定。
“完了,我爹要知曉我偷偷幫助你們逃跑,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慌張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拍了拍衣裳上的塵土,“你們趕快逃走,我去引開他們。”
“婉兒姐,馬借我一用。”謝孝回過頭去,示意她趕緊下來。
江詩婉從馬背上滑了下來,“謝孝拜托你了,一定要拖住他們。”
她感激盯着他。
“婉兒姐,就是為了你,我也會拖住他們的。”說完他拉起缰繩,便被猛竄出去的馬來了一個後仰。
司遙拉着馬走到了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那些硝石礦記錄被我埋在了拱橋的下面。”
“先不要管,我們先走。”司遙冷靜分析着當前的局勢,“剛剛從客棧逃跑的硝石礦主,正趕往縣衙。”
他們三人騎着馬,逃離了長興縣。
*
經過幾日的奔波,他們回到汴京,便直奔大理寺。
司遙把他手下的人全都召集到了清蓮别院,他們見上司臉色嚴峻,知曉案情重大,自覺地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端坐在茶桌前。
他們見到曾經的工部尚書也在此,更深知此案的嚴重性。
“今日馬不停蹄把大家召集在此,想和大家商議一下長興縣堤壩被毀一案的線索,收集整理歸納,順便再聽一聽大家對此案的看法。”
司遙端坐在茶桌前,示意手下為客人倒了杯茶。
在他身後的兩位主簿正在認真整理摘抄着,從長興縣帶過來的硝石日志。
“大家小心翻閱,這些記錄被埋在橋底下,不小心浸了水。”江詩婉提醒道。
張田對于長興縣梅林堤的被毀情況表示震驚,他把手中的畫像緩緩地放到了桌上,仰天長歎:“原來十年前堤壩被毀确實存疑,水底下竟然這麼大的窟窿,”
他着急擡起雙臂朝空中比劃了一下,“就算當時連下三天暴雨,也不至于沖垮成這樣吧。”
司遙又把桌上的畫像拿給了魯達他們傳閱,“這畫像是本官摸清水下炸毀的具體情況後,請畫師畫下來的,僅此一份。”
魯達和其中的同僚互相傳閱硝石記錄,研究着畫像,臉上也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撒下如此彌天大謊,竟然令天下的百姓蒙在鼓裡這麼多年。”
朱煜表情憤恨,悲憤交加。
“長興縣的縣令謝瀚海,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觑,他與硝石礦的礦主勾結在一起,當年的事情,他們不能不知情。”
司遙捏了捏有些發脹的額頭。
“這次我們多虧了謝瀚海那癡傻兒,如果不是他備了馬匹,我們是回不來的。”朱煜把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的話,引起了正在埋案整理記錄的江詩婉注意,她緩緩擡起頭:“少卿,您有沒有注意到,我們回來騎的馬與之前的馬有何不一樣。”
司遙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然後陷入了沉思。
“那馬像是戰馬。”
司遙的話一出口,衆人全都不約而同地盯着他。
“不錯,謝孝為我們準備的馬匹不是尋常的客棧馬,是戰馬。”江詩婉肯定了他的說法,她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講了下去。
“那兩匹馬高大健壯,四肢修長,關節粗壯,毛色發亮,絕不是客棧的普通馬。”
“那長興縣的縣令如敢私藏、走私戰馬,那可是死罪。”
朱煜見事情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他失了态。
“也不知這馬,謝孝那癡兒是如何牽出來的。”
“硝石礦記錄,堤壩被毀畫像,和戰馬,這三件事情加一起,那長興縣的縣令必死。”
張田安耐不住搭腔道。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魯達急不可耐地問道。
朱煜擡眼望着依舊按着額頭的少卿,“拿個主意吧。”
此時衆人的目光全都移向了依舊蹙眉的司遙。
看着他有些猶豫,江詩婉忍不住站起身來,“少卿,他們壞事做盡,十年前堤壩被毀,有多少人為此丢掉性命,有多少人又因為此案而含冤而亡。”
她目光含淚,雙唇緊閉,忍不住激動顫抖。
司遙緩緩擡頭盯着她,“婉兒姑娘,真相早晚會大白,此案件事關重大,也關乎朱煜大人的清白,大理寺需上報朝廷。”
“上報朝廷,朝廷那幫家夥會放過我們?”魯達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