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書房裡,隻有他孤獨的背影,司遙微微側首,眼眶微紅,透過雕花窗戶,望着院子裡那棵高大樹上下落的葉子,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盛夏以往,初秋将至,秋風掃落葉,葉卻舍不得。
挺直脊背跪倒在地上的司遙好似用光了所有的力氣,他整個身體微微顫抖,臉上毫無征兆劃過一滴淚,順着他那堅毅的下巴墜入衣襟。
他的父親已經知曉他暗中查堤壩被毀一案,田華清用計令他背上謀反的罪名,此事當今聖上已知曉。
司遙知曉後果,如今大理寺的所有成員被扣上謀反的罪名,如果他不出手,大理寺會血流成河。
也隻有這唯一的方法救下她,救下大理寺的所有人。
*
大理寺 清蓮别院
司遙把整個大理寺的人都召集到院子裡,包括西院杜淩的手下。他們站在桃花樹上,面面相觑不知眼前的大理寺少卿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們東西兩院向來是仇敵,如今雙方站到一起,依舊同仇敵忾。
隻是他們整個大理寺被誣陷,背上了謀反的罪名,他們深知此事是眼前的少卿司遙惹出來的。隻因他是大理寺卿,也是兵部尚書之子,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再一個同為大理寺卿的杜淩也不準他們再出現不和諧的聲音。
以至于西院的同僚們在此時,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司少卿,您把大夥召集到這裡,是為了向我們道歉嗎?”隊伍裡一個膽大的聲音出現。
杜淩回過頭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快速低頭下去。
司遙站在他們的面前,雙手背在身後,低着蹙眉來回走動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站在了原地愣了一下,而後咳嗽了一聲,點點頭。
站在他對面的江詩婉見他這般模樣,心已經跌到谷底,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愁眉不展。
旁邊的張田看出她的不适,于是悄悄問她是否需要休息,她虛弱咳嗽了幾聲,輕輕搖了搖頭。
司遙聞聲轉過身來,平靜面對着大家,終于還是開了口。
“今日前來把大家召集過來,是有要事要告知大家。”他重重歎了口氣,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慶幸。
“兩個好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灑脫的笑。
“司遙,你應該知曉大家最關心的是何事,就直說吧。”站在旁邊的杜淩見他臉色不是太好,有些奇怪他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大理寺謀反的事,結果明了,聖上已經知曉是被田華清誣陷,陛下為了安撫大家,每人分發了二兩黃金,再加休沐三天。”
司遙面帶微笑看着他們。
他的話音剛落,隊伍的人都錯愕地盯着他,喧鬧的現場此時如潮水般褪去,整個現場寂靜無聲。
而後整個隊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西院的人們把站在他們面前的杜淩少卿放倒高高舉起,又放下。
東院這邊的魯達聽後,臉上驚喜的表情也呼之欲出,他也跟着歡呼跳躍了起來,他激動地拉着王正的手又蹦又跳。
“耶,少卿萬歲,萬歲——”
王正見他得意忘形說錯了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少卿。
“司少卿,他的意思是,當今的聖上萬歲,萬歲。”
東院這邊除了魯達,反應卻與西院同事們大相徑庭,以張田、王正為首的幾位,則看出了他是在強顔歡笑。
激動蹦跳的魯達見他們無動于衷,有些奇怪:“二兩黃金,三天休沐,可以去花滿樓聽曲了。”
王正再怎麼愚鈍,也不似他一般這般愚蠢。
被他強迫拉着蹦跳的王正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魯達,你這個大傻子。”王正猛地打了一下他的頭,向他使了個眼色。
王正平時雖然不愛言語,但他話一出口,卻總是能讓人語不驚人死不休。
“少卿,那,那第二個好消息呢?”
他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等待着面前的少卿開口。
司遙目光如炬,眼神堅定:“第二個好消息,是關于本官的。”
他深歎氣後緩緩擡起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本官要迎娶國安公主,休沐期間還請大家去喝喜酒。”
還沉浸在喜悅當中的人們聽到這話,瞬間安靜了下來,接下來是死一般的寂靜。
被抛向空中的杜淩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急忙喝住手下,走向了他。
“你說什麼?”
他雙手抱在胸前,瞥了一眼旁邊的江詩婉,又回頭面色凝重地盯着司遙。
江詩婉聽到這個消息,眼神錯愕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