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值錢的古玩字畫,古董和珠寶首飾則被他們洗劫一空。
“男的充軍,女眷入教坊司,不聽話的全部殺掉。”
帶領官兵洗劫一空的首領向着院子裡大喊。
躲在廚房水缸裡的朱煜還是來晚了一步,他本想把這個消息提前通知給自己的恩師,誰曾想還是來晚了一步。
如果不是自己快速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起來,恐怕也會遭此劫難。
躲在縫隙裡的他親眼見到那些站出來試圖阻止入内的江家人,全都成了官兵的刀下魂。
不管是白發蒼蒼的老人,還是剛剛出生的嬰兒,随着他們凄慘的哭喊聲,鮮血四濺。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他都會大汗淋漓,暗自慶幸自己還活着,還可以為自己的恩師報仇血恨。
朱煜他是不會相信自己的恩師會為了一己私欲而收受賄賂,用劣質材料修築堤壩的。
如今他已經調查出端倪,太湖地區長興縣梅林堤壩,當年被毀,絕不是因為用了劣質建築材料,而是被有心之人用了大量的炸藥炸毀的,這是鐵證。
他的恩師曾經的工部尚書到底受了多大的冤屈,身背百萬民生的性命而含冤被當衆砍死。
如果這世他不能為自己的恩師洗脫罪名,他枉為人。
朱煜望着眼前的姑娘,總是會不自覺想起恩師和在那場洗劫中死去的他的女兒。
回過神來的他深吸口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也都怪他俨然把她當成了恩師之女。
本想見證她的幸福,試圖騙自己把恩師的愛女,從水中拉起的,無奈老天這麼決絕,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給。
江詩婉苦笑了一下:“小女與他有緣無分吧。”
“還是接下來的案子重要,田華清還在大理寺,我們要加快進度。”
她望了一眼愧疚不言語的司遙,為他找了個台階。
“朱大人,您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十年前堤壩被毀一案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我們會想辦法讓您出去的。”司遙緩緩擡眸,臉上滿是擔憂。
朱煜見他們擔憂自己的安危,卻淡淡一笑。
“本官的命留着也隻是為了給恩師還公道的。”
“隻有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有機會扳倒那些惡勢力。”江詩婉見眼前的他還記得已經死了十年的父親,心懷感激地解釋道。
“本官已經和刑部打好招呼了,這就轉你去大理寺。”
司遙答應父親會迎娶國安公主時,就已經和父親做了交易,既然這場婚姻成了交易,那他就會物盡其用,把能解救的人全都解救出來。
“司少卿,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朱煜從剛才的對話裡,已經猜出了八九分,他做了這麼大的犧牲,與自己的親生父親作對,他到底圖什麼。
他一想看不懂眼前的司遙了,本有大好前程的他,為了解救他,解救大理寺,解救天下衆生,竟然點頭同意了這場政治婚姻。
以他對司遙的了解,向來不近女色的他同意這場婚姻,内心該多麼的糾結掙紮和痛苦。
雖然他們沒有過頻繁的接觸,一直在宮内任職的他總是會聽到關于他的傳聞。那些傳聞不知真假,但與司遙隻有一面之緣,不知為何他卻總是意外地選擇相信他。
司遙應該是受過情感創傷,産生了防禦的心理。
他能放下戒備,與婉兒姑娘産生了感情,對于他來說,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不想再次受到傷害,卻被傷害的更深。
如今親眼見證,他與江詩婉相知相愛,而後突然他又轉身去迎娶國安公主,這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芸芸衆生,每個人身不由已,也許對于他來說,這是他最好的歸宿吧。
隻是這個選擇,對于眼前的婉兒姑娘來說,太過殘忍了。
朱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時間不早了,你們趕快回去辦正事吧,下官幫不上什麼忙,也隻能在獄中為你們祈禱了。”
他們二人緩緩站起身,“朱煜大人,稍後大理寺會有馬車過來接你,除了大理寺的人,千萬不要與之交涉。”
司遙仔細地囑托着,恐怕他有任何閃失。
朱煜微笑向他們點着頭,“案子能繼續查下去,一切就拜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