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兄弟佩服的五體投地,您口才這麼好,怎麼不靠筆墨養家糊口呢?”
“怎麼?靠出口成髒啊。”
他這自帶口音的話音剛落,張田嘴裡的茶水頓時噴湧而出。
坐在他面前的三位,見到他那窘迫的樣,被逗得忍俊不禁,憋笑實在是太難了。
看來坐在他們旁邊這吹牛的中年人,還真是條漢子,為了養家糊口,竟然幹起了純拼體力的營生。
江詩婉還是有些敬佩他的,雖然有些搞笑。
張田咳嗽一聲,緩解着尴尬,“不好意思,嗆着了。”
他們面面相觑,隻是一味地喝茶。
“這田華清真不是個東西,當了那麼多年的太湖知州,撈盡好處後就踹了長興縣的走狗知縣,他們都會遭報應的。”
“對,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旁邊這幾位愣是把這個茶水攤喝出來千軍萬馬的氣勢。
“诶诶,诶,别光顧着喝,”壯漢見他們都不言語了,便又想起了件事。“你說這梅林堤壩,不是被當年的洪水沖垮的,是炸毀的,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呢?”
“當年連續下了三天的暴雨,河道監管吓得尿了褲子,趕緊上報給朝廷卻無濟于事。”壯漢對面的那個男人也忍不住吐槽起來,談起這個話題他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壯漢也紅了眼眶:“如果不是當年的水患,我們百姓也不會受苦到現在。”
“當時在位的工部尚書江山就是曆史的罪人,就是他帶領人修築的堤壩,事是因他而起。”他猛地拍桌而起。
江詩婉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這怎麼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來了。
她的臉色變得尤為難看,十年過去了,百姓對于父親的誤解一直未解開,她怎會無動于衷呢。
朱煜也愣了,眼前這些家夥,竟然膽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如果當年他修築的堤壩沒有問題,當今聖上怎麼又會下令重修呢?”
“對,就是這樣。”
小小的茶水攤位,因為壯漢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論,頓時引起了衆人的共鳴,他們揮舞着拳頭似乎要曆史罪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江詩婉猛地站了起來,朱煜也拍桌而起。
“你們瞎說什麼?你們知曉内情嗎,就在這裡添油加醋,大放厥詞。”魯達他這種憨厚沒文化的人,竟然氣得連續彪出了兩個成語。
聊興正濃的壯漢聽到反駁的聲音,回過頭來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這麼說,兄弟你知曉内情喽。”他把坐着的凳子拎在手中,意味深長盯着魯達。
江詩婉立即給他使了個眼色,并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壞了大事。
魯達也很是識趣,内心雖然不爽但是依舊不情願地坐了回去。
這個壯漢見他怕事,反而更加嚣張起來,他拿凳子走到魯達的面前叫嚣道:“兄弟,我們在添油加醋,大放厥詞,你知曉内情的話,和大家分享一下嘛。”
随着話音落,他把手中的凳子舉了起來,向他示威。
此時茶水鋪老闆大驚失色地跑了過來,他彎着腰拉了拉他的胳膊道:“小兄弟,俺做的是小本買賣,經不起這樣折騰,還望您息怒。”
魯達見他更加跋扈,起身欲理論卻被張田按回了座位。
“兄弟,都是誤會,你們這茶水我們請,就當我這個小兄弟為你賠罪了。”張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江詩婉也急忙順勢道:“小兄弟,我們向您賠不是了,言論自由,我們尊重。”
自己的父親被這樣評價,她把痛苦打碎了往肚子裡咽,為了顧全大局,不想惹事。
這個壯漢見他們選擇息事甯人,臉色頓時緩和了些,把手中的凳子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白了他們一眼,便又坐了回去。
“我們走吧,趕路要緊。”
聽到朱煜的話,張田趕緊跑過去,把這兩桌的茶水結了帳。
“這錢是真不好賺了,要加錢。”
待他們走後,身後傳來了一聲不滿的聲音。
江詩婉定了定,略微沉思,“快走,有人跟蹤我們。”
其他人聽到這話,趕緊匆匆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的江詩婉快速把簾子放了下來,低聲命令魯達趕緊趕路。
“有人在散布謠言,故意激怒我們。”
朱煜也看清了剛才的形勢,坐在茶水攤位上的這些人,看來是被人收買了,再找機會鬧事。
馬車快速疾馳在路上,他們顧不上颠簸,飛快向京城駛去。
讓人未想到的是,正有一場陰謀織成了天羅地網,正耐心等待着他們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