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孩看起來瘦弱不堪,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被他重重地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一片鮮紅。
他猛地擡起頭,惡狠狠地盯着眼前對他施暴的官兵。
這個官兵見這個孩子憤憤不平的模樣,果斷又擡起了右手。
“住手。”
巴掌還未落下,便被一聲怒吼喝住,他回過頭去還未看清來者何人,便被一腳踹倒。
隻見司遙帶着一隊人馬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馬匹因拉緊的缰繩而對天發出一聲長鳴。
司遙翻身下馬,走到了這個男孩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李如,你太大膽了,竟敢對百姓動手。”朱煜走上前來,陰沉着臉。
江詩婉也趕緊跑了過來,拍着男孩身上的塵土,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
“你的父母嗎?”江詩婉焦急問道。
男孩用手指了指被綁的百姓:“父親被他們綁了。”
河道監管李如見他們來者不善,又看清隊伍後面囚車裡的兩個人,慌忙地向後退了幾步。
“你們是?”
司遙雙手背在身後,壓低嗓音,怒目圓瞪:“我們來自大理寺,堤壩重修雖是聖上下的旨,你們沒有縣衙和知州的簽字,怎麼膽敢強拆?”
“工部尚書劉大人有令,對于抗旨人員一律嚴懲。”河道監管為了守住烏紗帽,隻好把背後指使供了出來。
“這些官兵也是他調過來的,就是為了防止騷亂的發生。”
河道監管李如雖内心恐懼,但依舊強撐着,如果他松了口是自己的錯,那頭上的這頂烏紗則不保。
“趕緊把這些百姓松綁,放了他們。”司遙提高嗓音,目光如炬。
李如見他态度強硬,神色緊張,他左顧右盼。站在旁邊的手下見此急忙拉着他的官服左右搖晃着。
“李大人,快放人吧,事情鬧大了,我們收不了場。”
“哪個是你的父親?”李如低下頭來問着眼前的男孩。
這個男孩往人堆裡指了一下:“王大柱。”
“王大柱?他不能放,他可帶頭鬧事的主謀。”他急忙阻止道。
男孩聽到他的話,急得哭了起來:“放了我爹,放了我爹。”
江詩婉見此,急忙蹲下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撫着。
“李如,你這個混蛋,竟然敢鬧出這麼大動靜,你不要命了,老夫還想活着呐。”
站在囚車裡的田華清忍不住大聲喊到。
河道監管李如見此,也隻好閉了嘴。他見曾經的太湖知州,後又被葉閣老重用的田華清落到這般田地依舊怕得不行。
這麼多年他一直跟在田華清屁股後面撈了不少好處,如果沒有他的提攜,他還撅着屁股在碼頭扛貨物呢。
李如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趕緊放人,神情頗為不自然地看向了被押送過來的田華清。
如今的田華清從大理寺牢房裡這麼久後,竟然改了脾氣秉性,站在了百姓這一邊,這可是千年罕見的事。
他也是為葉閣老做事的,為何偏偏今天幫了他們說話,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哪裡知曉田華清究竟經曆了什麼。
李如心有不甘,但如今曾經的太湖知州、知縣都已經到達了長興縣,他就是有幾分能耐也不能蚍蜉撼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松開,松開。”他急忙向手下揮了揮手,而後向眼前的司遙和江詩婉行了行禮。
“司大人,姑娘,這回總行了吧。”他讪讪笑道。
司遙走到他的面前左右開弓,便回了他幾個嘴巴,河道監管被打得直接愣在原地。
“欺壓百姓,該打。”
這些百姓突然拍手叫好,站在他們旁邊的男孩,則興奮地跳了起來。
“打得好,打得好。”
江詩婉松開眼前的男孩,“快去找你的爹爹吧。”
小男孩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向她道謝後,快步向王大柱跑去。
“謝知縣,田知州這重修堤壩實在是太過艱難了,整個長江下遊,隻剩下我們長興縣未動工了。”
他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臉蛋聲淚俱下,“如果再不開始動工,萬一被皇上知曉了,我們就完了。”
“李如,你明知梅林堤壩底下留有十年前他們炸毀堤壩的證據,難道是想毀掉物證?”
司遙不緊不慢地向前一步,面色嚴峻,“你明知他們二位在大理寺,卻等不及他們簽字便着急毀掉堤壩,到底是受到誰的指使?”
“這不明知故問嗎?除了如今的工部尚書還有誰。”田華清想到以前的種種,便有意無意想要把他拉下水。
如今的工部尚書劉承福實在是欺人太甚,為了委屈求全,他不得不低頭向他賠笑臉,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親自跪下來給他擦鞋。
曾經為了給自己死去的兒子報仇,在桃花村制造了駭人聽聞的帽妖案,隻是後來他才得知自己是中了劉承福的奸記,利用自己對于大理寺的仇恨,借刀殺人。
在他們的眼裡,他隻是一顆棋子,毫無價值了便可丢棄了,如今的他就是被他們丢棄了,他豈能這麼輕易咽下這口氣。
李如聽到他的話,着急得跳了腳:“哎,哎,你可别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