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為何願意相信我一個多年未見的故人之子,讓我嫁入侯府,嫁給您的親兒子?”許清芷起身後,二人并未重新入座,隻是在大廳中伫立交談。
“誰說我是相信你了呢?我隻是相信阿婉罷了。阿婉的女兒,倘若生的好,品行端正、知進退、明事理,我自然會讓我兒娶她,履行從前的婚約。可倘若她當真如傳聞般粗鄙不堪,我也自然不會讓我兒娶她,可我仍會将她視如己出,如同待親女兒般訂正她,培養她。”沈桐隻是望着遠方,好似在追憶着故人。
“我明白了。對了,來的路上伯母曾說暗中幫襯我,可為何數年來我卻從未體會到一絲關切?可是有什麼人從中作梗?”明白上一個問題的答案後,許清芷随即問了第二個問題。
“我曾在阿婉過世後給許征寫過一封信,信中寫道我與婉兒的感情,以及安兒與你的婚約,目的就是告訴他你是我們鎮遠侯府護着的人,讓他日後能待你好些。”沈桐好像也有些不解,微微歪了歪頭。
“那封信是寫給尚書大人的?可它卻在我的手上。”許清芷當即從懷中掏出了信封,本來還想着倘若沈桐認不出自己便以此為信物相認,沒想到如今還是派上了用場。
“且不說我彼時已将收信人記為許征,便是你當時如此年幼,我又如何會将信寄給一個怕是連話都說不清,字都認不全的孩童啊?定是有什麼人不想讓許征收到這封信,輾轉之中到才了你的手上。”沈桐冷哼一聲開口。
“除此之外,我還将一些銀錢首飾送到你父親那兒,讓他代為轉交。我想着直接送入侯府,難免會進到那個孫蕙的口袋裡。畢竟我也是看着你這個爹與阿婉相識相知的,終究還是有些信任的。”
沈桐再次看了眼許清芷,在看到她樸素的衣物以及頭上戴的僅有的桃木簪後,心下了然,随即歎了口氣。“沒想到他竟如此糊塗?親生女兒的東西都克扣了?”
“伯母所說的銀錢首飾我這些年從未收到過。何況尚書大人已經不是一個糊塗的父親了,他甚至是一個壞父親。壞到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壞到不分青紅皂白,不明真相地就家法處置自己的親生女兒,壞到放任填房克扣女兒吃食自己卻充耳不聞!”許清芷說着說着眼淚竟控制不住般肆意流淌。
奇怪,為何自己會感到如此委屈?當真隻是因為受了原主記憶的影響嗎?
“好孩子,他們欠你的,我日後都會慢慢補給你,你也莫要再為了小人傷心流淚了,好嗎?”沈桐一邊心疼地為許清芷擦眼淚一邊開口。
然而伯母,您給我的,固然是我想要的,但那許征和孫蕙虧欠我的,我又怎能輕易放過呢?這心頭之恨,若不讨回,實難平息我心中的怨氣啊!
就在這時,一名下人匆匆忙忙跑來禀報打斷了許清芷的思緒:“夫人,尚書夫人與小姐到了!”
期待已久的人終于現身了,這場精心策劃的好戲似乎即将開始了。
許清芷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紛亂的思緒漸漸平複下來。而後與身旁的沈桐對視一眼,一同緩緩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