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兒啊,你我可是一家人,母女之間說什麼誰欠誰的啊?”隻見孫蕙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聲音也透露出一絲不自然,仿佛這個稱呼讓她感到十分别扭。
瞧着她這副強顔歡笑的樣子,許清芷覺得可真是委屈她了,明明這麼讨厭自己現在卻還是要想盡辦法讨好自己。
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仇人眼裡出勾石,許清芷隻覺得孫蕙此時的這副模樣越看越猙獰,活脫脫一青面獠牙的野獸。
“母親您你說的對,我們自然是一家人了。”許清芷擡眼着看向孫蕙,臉上也學着她挂起虛僞的微笑。這笑容就像是一張面具,将許清芷真實的情感隐藏在了背後。
孫蕙聽到許清芷的話後原本黯淡的眼神猛的一亮,眼中盡是掩飾不了的激動,她的嘴角也咧的更大了,似乎是在高興許清芷的識相 。
“那些錢說是‘欠’自然是不太妥帖。可那其中有一些是沈伯母給我的,總是要還給伯母的,不是嗎?還有一些則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是她生前便為我成親準備的嫁妝。我都已經不需要您給我準備嫁妝了,隻是生身母親為我準備的東西總歸是要讓我拿回來啊。”
許清芷一向愛憎分明,又怎麼可能讓孫蕙真的高興,于是便立刻開口給她潑冷水。
“芷兒當真是體貼。那一萬兩銀子中的确有一部分是我的,另一部分則是阿婉為芷兒準備的,芷兒隻是想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她甚至已經懂事到不需要你這個繼母額外準備一分嫁妝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滿呢?”
沈桐順着許清芷的話說了下去,她仍是緊緊拉住許清芷的手不松開。
話雖然是朝着孫蕙說的,沈桐卻吝啬地沒分給她一絲眼神,語氣中也帶了些不容置疑的質問意味。
“好了,既然芷兒想要那便給她好了,這終歸……是我們欠她的。”不知過了多久,從剛才開始一直沉默旁觀的許征總算開口了。
他先是看了看在客位落座的許清芷,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瞧着少女垂着眸故意不瞧自己的冷淡模樣,恍惚之中好像與記憶中倔強的孩童面孔重疊了。他靜靜地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深深歎了口氣。
他的聲音不大,卻可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老爺,您這是在說什麼啊!”
孫蕙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隻見她身軀猛地一震,随即便觸電般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一旁坐着的許征,像是要向他讨個說法。
“行了,你少說些吧,我意已決!”許征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了。
孫蕙見狀自然也明白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可她現在誰也不敢惹,便隻能狠狠跺腳,将怨氣全都發洩在地闆上,然後一屁股坐了回去,再也不願意給在場的人一個眼神。
孫蕙這是……氣到自閉了?
說實話,許清芷聽到許征話後的震驚不比孫蕙少到哪去。
她本以為關于這件事許征會選擇一直裝死,卻沒想到他還算是有點擔當。不過這本來就是他們欠自己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