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時值盛夏。百草園裡的桑樹上綴滿了熟透的桑葚。青珩搬了隻小凳子坐在桑樹下,吃得滿手滿臉全都是紫色的汁水。
今年園中的幾顆桑樹異常的争氣,油亮的綠葉之間綴滿了烏黑飽滿的果實,瞧着甚是喜人。如卿提了隻竹籃,持了把剪子,仔細的将樹枝上紫黑色的桑葚一個一個的剪下來,預備釀些時令的桑葚酒。她一面喜滋滋的采着桑果,一面盤算着将釀酒餘下來的果實,加些蜜糖,熬制成桑葚膏。
從前每到端午前後的時節,沁兒和蓮露都會采摘好些桑葚,再從中精挑細選一些個兒大飽滿的,送到廚房去,請專門制作茶點的徐媽媽将它們熬制成清甜可口的桑葚膏。
如卿記得,沁兒總說桑葚可以烏發補血,蜜糖可以滋陰潤燥,所以盛夏時節多食些桑葚膏是極好的。隻是那時她一心隻想着舞刀弄劍,對美容養顔這等事情并不甚感興趣。
不過便是今日,如卿打算熬制的這些桑葚膏,也并不是要留着自己享用,而是打算拿去集市上去換成銀子。
自從與蘇婆婆和葉雲溪商定好離開世子府的計劃,如卿便日日夜夜盤算着如何才能多攢些銀子。吃飯時想着銀子,走路時想着銀子,睡覺時還會夢見銀子。所謂的掉進錢眼兒裡,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古人曾經雲,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所以今日華如卿立志要努力攢錢,那是誰也阻擋不了的。
如卿在屋中悶了幾日,十分辛苦的思索各種生财之道。
她曾經考慮過私下裡搬些酒水去集市上叫賣,可思前想後總是覺得不大妥當。一來那草包殿下幫自己從大皇子手中救出了葉雲溪,自己需得按照約定還他的人情;二來釀酒用的食材和工具都是于嬷嬷差人定時送來,自己隻負責将糧食變成酒水,如若悄悄的運出去賣了,心下總覺得有違道義。
她也曾經試圖将自己熟習的各路劍法繪成劍譜,這樣便可以拿到武館門外去賣個好價錢。可無奈自己繪畫的技術太過拙劣,畫出的舞劍之人就好似一隻狗熊在跳舞,最終也隻好作罷。
倒是葉雲溪,經過一個叫紅月的丫頭介紹,接了一些繡坊的活計,替坊中繡些扇面和絲絹。葉雲溪本就手巧,同樣的花式,她繡出來的總比别人好看許多。于是自然十分得那繡坊老闆的歡心,付給她的報酬也比别人要多些。如此這般,日積月累下來,倒也小有些收獲。
不過靠葉雲溪接繡活兒賺來的零碎錢财數目還是太少,如卿覺得自己必須得另辟蹊徑,想些别的辦法才好。
待采罷了桑葚,已是夕陽西斜。落日的餘輝柔和的籠罩着百草園的花花草草,将一切都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
青珩吃桑果已經吃的直打飽嗝兒,鼓着一個小肚子跟在葉雲溪的身後吵着要抱霁顔。
蘇婆婆搬來一座小石磨,與如卿一道坐在桑樹下将方才采下的果實慢慢研磨成汁。磨好的桑葚汁一半用來發酵釀酒,另一半則用來制桑葚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