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在離别的當下無限延後重逢的以後。
而又在接近重逢的時候無限歡喜。
鹿予望和燕南嘉都不是第一次來車站,卻是表明心意後首次漫長的等待。
“你會報考哪個大學?”鹿予望問。
路邊凋落了的樹早已抽出新芽,春天,是一個萬物複蘇的季節,鹿予望問出這個問題,是想有一個明确的目标。
她不太敢注視燕南嘉的眼睛,腳尖随意踢着一顆石子,又看看車來沒來。
燕南嘉沉默看向她,她兩手空空,東西都被鹿予望搶着拿過去了。
“Y大吧,會有壓力嗎?”燕南嘉知道她問自己的原因。
Y大,國内頂尖大學,卻不是前世的江城大學,鹿予望詫異,對于大學的選擇也受蝴蝶效應影響嗎?
以前的她或許咬咬牙還能考上,可現在,南嘉真的高估她了。
她故作輕松道:“我試試吧,說不定運氣好呢。”
燕南嘉點頭:“盡力而為就行。”
車緩緩駛來,鹿予望恍惚,好像自己又要跟着她一起回外婆家了。
“東西給我吧。”鹿予望緩慢地伸手遞給她。
“我們中間真的不能見面嗎?”
燕南嘉委婉:“高考後見。”
鹿予望撇撇嘴:“好吧,也就三個月而已。”
“那能手機上聊天嗎?”她掙紮,剛确認心意就要被打入“冷宮”,她痛心。
燕南嘉猶豫,看她碎了一臉的表情,心軟說:“好吧,我看到就回你。”
“嗯嗯嗯。”鹿予望生怕她反悔,就差她讓她立字據了。
等同一班車的人都上了車,燕南嘉不能再拖下去,在鹿予望依依不舍的眼神中上車。
鹿予望壯起膽子說:“你要想我。”
燕南嘉踩在台階上回頭看她。
“因為我會很想你的。”她補充。
燕南嘉失笑:“好。”
回去的路上連空氣都是粘稠的,糊在臉上讓人透不過氣,鹿予望摸摸臉,奇怪,是下雨了嗎,為什麼臉上有水意?
鹿予望不想承認,她還是不争氣地落淚了。
手機來電,她随意擦兩下,顯示是木淨秋打來的。
“怎麼辦怎麼辦,她問我住江大哪,約我一起吃飯泡圖書館之類的,我現在咋整啊?”
一接通,木淨秋就甩了大段話來。
鹿予望清清嗓子,确保不會被她聽出異樣,“你還沒坦白?”
木淨秋支支吾吾:“我我怕她接受不了,而且我總是想着能拖一會是一會。”
“那你怎麼不拒絕?”
“我拒絕太多次了,越和她聊天越覺得她真的很優秀,每次我遇到什麼問題找她她都會很耐心地給我解答。”
隔着屏幕,鹿予望都能想象到她星星眼的樣子,木淨秋就是這樣,激情來得快也去得快,這次她陷地很突然,就怕她會受傷。
“請停止你的吹捧行為,所以?”鹿予望問。
“所以這次真的找不出借口拒絕她了。”要不是木淨秋拿着手機,她真的會羞澀地戳戳自己的手指頭,即使無人看她。
“想去就去呗,你媽不是江大的教授嗎?想進去還不容易。”
作為教授家屬,木淨秋幾乎是在江大長大的,連帶着鹿予望也對江大了解不少,所以之後也就留在江大繼續學業。
木淨秋:“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其實我是想這次坦白,如果她接受不了,我們也就到此為止了。“
“挺好的,長痛不如短痛。”鹿予望理性地說。
木淨秋控訴:“你好冷漠,你這個冷漠的女人。”
“祝你的暗戀對象喜歡你但你不知道。”她惡狠狠地補充。
鹿予望說:“讓你失望了,已經知道了。”
“什麼!”
鹿予望稍微愉悅,聽着木淨秋咋咋呼呼:“什麼時候的事?好哇你這麼大的事都瞞着我了,那你們在一起了嗎?”
“沒多久,這不是沒來得及,沒有,甚至還沒在一起就異地了。”
“什麼意思?她甩了你?”
鹿予望扶額:“想什麼,她準備今年高考,回家專心備考了。”
在鹿予望看不到的地方,木淨秋瞠目結舌:“這就是學神的實力嗎,太權威了。”
“我準備和她一起。”
木淨秋徹底不知道說什麼了,“這……祝你成功,和她上一所大學。”
鹿予望認真:“謝謝。”
木淨秋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好了姐妹,你這麼正經我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