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許吳丢給陳助理打去了電話,拜托他來處理後續做筆錄的事情。
路上還一個勁兒地的抱着她不撒,嘴裡喊着頭疼,怕冷之類的話。
許吳丢無奈,隻能脫下針織外衫給他搭在身前,試圖讓他松開手,卻發現他緊雙眼,額頭绯紅異常,模樣既憔悴又虛弱的模樣,隻好放棄。
許吳丢跟上了救護車,一起去了市裡的一家中心醫院。
賀骁發了高燒,三十九度。
一時昏迷不醒人事,躺在床上打點滴,等到點滴剛打上,許吳丢懸着的心,這才有了片刻的松懈。
等護士攤開賀骁的左手時,指骨上都是斑駁的紅色傷口,一道鋒利狹長的劃痕,自他的手腕處,一路蔓延到無名指的指甲蓋那裡。上面血肉已然翻開,流出的血暫時結痂覆在傷口上,隻是撇上一眼,都覺得駭人。因為傷口不是很深,所以不需要縫合,護士用消毒棉簽沾着傷口。當藥水淌過傷口時,藥水化開血痂,順着棉簽碾過的位置,流淌下來。
許吳丢的手蓋在膝上,看到這一幕時,手止不住地收緊。
或許是感受到了疼,賀骁的手猛地顫了一下,眉宇緊蹙,如同小山。
“你是病人的,女朋友?”護士終于處理好傷口,給他纏上紗布。
許吳丢視線還停留在賀骁手上的左手上。
聽到護士的話後,許吳丢這才擡起頭來,否認:“不是。”
護士疑惑,拿着住院單子,“那是?”
“隻是,朋友。”許吳丢開口解釋。
護士哦了一聲,随後交代了一下賀骁的情況,以及要注意的情況,另外還有這幾天的退燒藥和消炎藥。護士囑托了很多,許吳丢聽的認真。最後,護士拿着醫藥箱,轉身離開病房。
許吳丢看着床頭櫃上的退燒藥,站起身來,轉身去茶水間接了一杯溫水,可是等她端來水的時候,又不知所措了。
賀骁還睡着,燒還未退下,藥此刻也是喂不進去的。
沒辦法,她隻能等着陳助理來,看看能有什麼辦法給他吃藥。她坐在椅子上,剛準備起身,挂在椅背上的白色針織衫随之滑落,掉在地上,上面是赫然的血漬。
許吳丢看到這一幕,心裡猛地一縮,她蹲下身來,慢慢撿起來。她握着針織衫的袖口處,上面是斑駁的血迹,下意識地,轉眸看着,躺在床上的賀骁。
血,是他的,可能是剛剛他喊冷,她把衣服披給他時,不小心弄上的。
許吳丢深吸一口氣,放下針織衫,重新坐回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着賀骁。
頭頂是昏暗的冷燈光,照在床頭的白色牆面上,映在他那張蒼白的臉龐上,在細長的長睫下,拓出一小片陰影來。眼梢尾部那裡,有一小塊的紅腫,嘴角也是,像是受到重擊,留下的傷痕。
此刻的賀骁,沒有往日那般的兇神惡煞,此刻的他很安靜,仿若暫時卸去冰冷盔甲的受傷獅子,不會動不動就豎起全身的刺,此刻的他安靜到,連呼吸都是微不可察的,安靜到讓人心裡擔心又害怕。
他緊抿着唇線,細小的動作,便牽動起嘴角的傷,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夢。他的眉宇愈發緊蹙,手指顫抖着,許吳丢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想也未想,便低頭過來查看。
她擔心,輕聲喚了一句:“賀骁?你怎麼了。”
情急之下,她的手伸過來,指尖輕觸他的額角,上面依舊滾燙,如同開水,吓得許吳丢猛地抽回手。
燒沒有退,他這樣難受,肯定也不好受。
賀骁緊閉雙眼,蒼白的唇蠕動着,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