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秦不月擋在鄭勻前面,道:“我家主子在内議事,還請公子出去。”
怎奈内室并不太隐蔽,屏風擋不住什麼,鄭勻一眼便看到了裡面的榮郡王。
他裝作才知道的樣子,惶恐道:“不——不知郡王殿下在,在此,小的唐唐唐唐唐唐突了。”
“滾出去。”公主瞪了他一眼。
鄭勻早得到消息,說漠北公主男裝在此,自然瞬間認了出來。
他擡起頭,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道:“你,你是什麼人,郡王郡郡王殿下還未說,說話,你開什麼,什麼口?”
公主正一肚子火,這會抄起手中的茶杵,便向鄭勻揮去。
鄭勻急忙躲開,看着榮郡王道:“小,小的知,知錯,小的不知郡郡王殿下如今換了口,口味,冒冒昧了。”
“從——從前聽說您都是叫——故姑姑娘的,怎,怎的又喜好小,小倌了,小的小小的,小的該,該死,小的一定保,保守秘——密。”
也難為這個鄭勻,結結巴巴的說話不利索,還在公主的攻擊之下,上蹿下跳地說了這麼多話。
此時,榮郡王才算是回過神來,恨不得把這個鄭勻舌頭拔了。
他快步過來,伸手想制住鄭勻。
誰知,這鄭勻膽子太小,忙着躲公主的茶杵,閃身沖出了雅間。
雅間和欄杆很近,他腳下一滑,咕噜噜滾在了地上。
秦不月跟着追出來,靴子踩住鄭勻的袖子,一個趔趄,翻身摔下了二樓欄杆。
公主瞬間沖過來,伸手去撈秦不月。
榮郡王見公主墜下了欄杆,瞬間慌了神,腳下用力,飛身跟着沖了下去。
樓下大堂,台子上。
幾個小倌正同客人們說笑話。
突然,有人擡頭驚呼。
衆人齊齊朝二樓望去。
隻見上面落下來三個人,頭一個落下的人被第二個拽住胳膊,第二個又被第三個在空中摟住腰。
台子上裝飾舞蹈的紅綢被一層層撞開,三個人叮鈴咣啷落在了台子上。
幾個小倌瞬間尖叫着跑開。
“沒事吧?”公主摔得有點眼冒金星,揉着腦袋問秦不月。
秦不月趴在台子上,艱難地點了點頭。
“還好嗎?”榮郡王墊在公主身下,關切地盯着她看。
公主皺皺眉,從榮郡王身上下來,低頭檢查着身上。
因着有欄杆和紅綢的緩沖,再加上樓層不是很高,三個人又都習武,故而都沒什麼大礙。
驚慌過後,客人中有人認出了榮郡王,秦不月聽到幾聲議論。
“那不是榮郡王殿下麼?”
“郡王殿下在這兒做什麼?”
“那還能做什麼?”
“......”
一時間,除了殺人滅口,秦不月也想不出什麼應對的方法。
二樓欄杆旁,鄭勻結結巴巴地叫了幾聲,正要喊“郡王殿下您沒事吧”之類的話,一旁的紅窕突然腳下一滑,摔到了他身上。
鄭勻也是寸了,被紅窕這麼一撞,腦袋正好撞到欄杆上,暈了過去。
大堂内,正當客人開始議論的時候,紅袖樓的女掌櫃出來了,關切地甩着絹子上台,把榮郡王他們扶起來。
“幾位公子這是喝了多少?小店的酒再好,也不能如此貪杯啊,”女掌櫃扶起他們,有從地上撿起一塊玉佩,遞給秦不月,“這是公子您的吧?”
“多謝。”秦不月把那塊玉佩系到腰間。
女掌櫃像是突然才認出來一樣,道:“喲,這不是賀家幾位公子嗎?”
“平日見公子們酒量不錯,今兒怎麼喝成這樣?”
她招呼了幾個夥計,“快過來,扶公子們回府去吧,别讓賀老員外着急。”
幾個夥計也很有眼力見,過來扶住他們,招呼着朝門口走,“公子您小心足下。”
走到門口,公主甩開夥計,獨自出了紅袖樓,朝念唐街外走去。
榮郡王也急忙跟過去,在後面急切地追着。
秦不月自己在原地懵了一瞬,才揉揉眼睛,發覺天邊已開始泛藍了。
他擡手系好頭上的發帶,一步步走下紅袖樓的台階。
這叫個什麼事啊。
還好那女掌櫃有眼力見,不然真是不知如何收場。
走幾步打個哈欠,趕緊有些困倦。
肚子又适時叫了幾聲,秦不月瞬間覺得手腳乏力,一身疲憊。
這麼早回去,顧府的仆役都還沒醒,動靜太大。
秦不月盤算着,先去東市買點什麼東西吃,等天亮了再回去。
下來紅袖樓的台階,一擡頭,眼前赫然停着一輛馬車。
馬車上挂着燈籠,雖然這回的燈籠沒有印哪家的字樣,秦不月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是顧府的馬車。
果不其然,石頭正站在馬車旁邊,一臉擔憂地看着他。
也好,坐車回去,省得走路了。
秦不月走過去,問石頭,“怎麼知道到這兒來接我?”
石頭是漠北來的心腹,又知道他成親的真相,秦不月做什麼都不背着他。
隻是這回出門匆忙,剛好那會石頭又有事忙,便沒來得及同他講。
石頭看着秦不月,搖搖頭,朝馬車上指了指。
“怎麼了?”秦不月問。
他踩上台階,跨上馬車,躬身掀開車簾。
馬車裡端坐着一個臉比冰塊還冷的顧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