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王嶽眼睜睜看着經過的地方越來越富庶,直到進入京城的那一刻,撲面而來的熱鬧人聲和空氣裡彌漫的脂粉香都更明白的宣告出這裡的繁華。
越發讓王嶽覺得自己生活的縣城是無比的寒酸。
“本來我爹是可以在京城附近做縣令的,要不是和他同期的舉人和上層有關系,我們怎麼至于趕路這麼久才能入京?這次會試也不知道會有幾個關系戶!”
王嶽放下馬車的窗簾報怨道。
眼看着身邊人沒有反應,王嶽伸出手肘頂了他一下。
“葉清歡!别看你的書了,我們到京城了。”
從書本裡堪堪回神,葉清歡沖王嶽淺笑一下。
漆黑如瀑的頭發被他松垮的用一根發帶系在腦後,精緻的小短臉上卻是狹長深邃的眉眼,鼻梁高聳眼窩深邃。極為立體的骨相搭配精緻溫潤的皮相,在人群裡顯得極為出挑。
長得就是一副風度翩翩、氣勢淩然的君子樣。
王嶽嫌棄的從葉清歡身上收回視線,這副小白臉的樣子哪裡有他有男子氣概?也不知道松花縣的那些小姐姑娘們喜歡他什麼。
連王嶽他爹都覺得葉清歡有前途,叮囑王嶽一定要和葉清歡打好關系。要不然他好歹一個官家子弟,怎麼會和葉清歡這個一窮二白的窮酸舉人同行?
十六歲中舉有什麼厲害?他三十六了還能中舉才是真牛人。這舉葉清歡中的明白嗎他?
哪裡有他王嶽的考試經驗豐富。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少爺,我們到了。”
随着小厮的呼喚,王嶽和葉清歡下了車。
臨近會考,京城考生雲集、人滿為患。小厮隻能找了一家貴到人少的豪華客棧。
王嶽硬着頭皮和葉清歡走進去要了兩間房,随便點了幾道菜就趕緊拘謹的在角落坐下。
擡頭一看,葉清歡已經用手撐着下巴,很悠然放松的在給自己倒茶了。
他一個窮鬼憑什麼比他這個縣令之子還要自然啊!
錢還是他付的!
王嶽剛想說什麼,葉清歡就給了他一個眼神,暗示他去聽身後那桌的一胖一瘦的兩人說話。
胖子啃着一個豬蹄,滿嘴流油的說:“今天下午雲歡樓和青雲閣的花魁又打起來了,雲歡樓那個花魁帶着人沖進青雲閣的,聽說混亂中還有人從二層閣樓被撞下來了,流了老大一攤血!”
瘦子想到之前在雲歡樓被花魁拒絕的事,有些忿忿。
“呵,這次不會還是為了那個玉姝打起來的吧?他什麼身份來着?都沒怎麼在宴會上見過他。”
“容侯爺家的庶子,出了名的廢柴。而且聽說不但不受寵,還是鄉下女人生的。你想想,連容姓都沒給他,大概率連族譜都沒入。上不得台面的身份罷了。”
“他親娘一個鄉下女人能勾引一個侯爺和她春風一度,手段肯定不簡單,這兒子果然也是一路貨色。能迷得那種女人神魂颠倒,這玉姝想必床上功夫了得吧?啊~?”
說着,瘦子還湊到胖子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兩人對視一眼發出猥瑣刺耳的笑聲。
王嶽聽得來了勁。
看來這京城的貴族子弟也沒什麼了不起,不是也很多草包嗎?他太喜歡聽這些貴族子弟的八卦了,端着盤花生米剛準備站到兩人身邊,套近乎的話還沒說出口。
一個茶杯就狠狠砸在了胖子的額頭上,當即就出了血。
胖子憤怒的站起來,卻發現砸他的還是個老熟人。
“老李?你抽什麼風?你不是去青雲閣看熱鬧了嗎,熱鬧看不夠,打我做什麼!”
老李不知道想到什麼,莫名的漲紅了臉,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