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國王對于沃爾森的到來顯得格外熱情,甚至比上一次還要急切。
他從王座上起身,一邊揮退随侍,一邊親自迎了幾步。
沃爾森心知肚明,國王此舉,并非出于對他個人的賞識——若是再晚上幾天,他身邊沒有任何變動的話,愛德華恐怕早已将他打包送往魔族那邊,來換取和平。但如今不同了。站在他身後的,是獸人族長與精靈領袖,兩個強大的異族聯盟。
至少在當今局面已經夠焦頭爛額的愛德華國王來說,他是絕不可能再惹上兩個大麻煩了,所以他才對沃爾森如此親切。
“坎貝爾卿,”國王緩聲開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沃爾森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等待着空氣逐漸沉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沉默繼續蔓延直至整個王宮,就連漂浮的塵埃也像被命令了似的,懸停在陽光中。
國王的注意力被提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沃爾森,隻等他開口。
終于,他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堅定而平穩:“陛下,這是一個宏大的計劃。”
愛德華眼皮一跳,沒有說話,而是等着沃爾森的後續。
沃爾森不急不緩地問道:“想必陛下還記得帝都的學院?”
“當然。”國王點頭,“那是大陸上最好的學院,是貴族子弟受教的榮耀之地。若我記得不錯,你當年也是在那入學的吧?我還記得老沃爾森曾寫信給我求情為你免了束修金。”
“正是如此。感謝陛下您的寬仁。”沃爾森微微一鞠躬,不卑不亢。
“好啦,”國王擺擺手,繼續問道,“這些舊事暫且不提,它與當下的危機又有什麼關聯?”
“哦,那不過是些前情提要,陛下。”沃爾森語氣輕松,眼神卻不動聲色地捕捉着國王的每一絲反應,“教廷的聖子,曾在此地求學。算起來,我與他,算得上一段舊識。”
愛德華國王沒有作聲,指節輕叩着扶手,像是無意,又像是在等待沃爾森說出更有價值的内容。
“我能從深淵逃脫,他功不可沒。”
“是麼?”國王微微擺動了下身體,“教廷的聖子,出現在深淵?按理說,以他的身份,應當永遠不會出現在那地方。”
“正是如此。”沃爾森點頭,“而且,據我所知,兩個月前,他曾短暫現身于帕爾尼。”
國王目光閃動,似是終于捕捉到了那道弦外之音:“教廷應該不支持這種做法,看上去……這位聖子有自己的想法?”
“沒錯。”沃爾森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繼續講述,“在教廷出兵之前,聖子擅自撤離了帕爾尼部分平民,惹得教皇雷霆大怒。但也正因此,他赢得了聖騎士團中不少人的忠心。”
國王眉梢微挑:“我記得,聖騎士團副團長……正是帕爾尼人?”
“确實如此。”沃爾森說,“更關鍵的是——不久前,聖子曾帶領追随者,試圖公開反對教皇的專斷。”
這句話顯然有了效果。國王的眉頭擰起,低聲道:“可教廷的軍隊并未因此止步……看來,是教皇勝了。”
“目前來看,的确如此。”沃爾森回答道,“但最值得玩味的是——至今,沒有任何關于聖子的消息傳出。”
愛德華眉頭微挑,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