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噘了嘴,軟糯糯的撒着嬌:“那我們還是走吧,這裡冷飕飕的,又躺了具屍體,不滲得慌麼?”
男子站了一會兒,又仔細睃尋了一番屋内,見并無所獲,便妥協道:“那咱們先去擂台觀賽,若是師姐得空,肯定會着人來知會我們的。”
兩個人慢慢退出了房間,陰冷而詭異的空氣裡,厭竹感覺耳邊傳來一陣濡濕的熱意。
她還未沖破穴道,渾身僵硬,隻得梗着脖子道:“你為什麼不把我交出去,何必要避人耳目?”
“我為什麼要把你交出去?”耳邊的聲音含笑,聲調飛揚自在:“見到美人,想要藏匿獨享,不是人之常情麼?”
厭竹心中升起憎厭,知道這人故意戲弄她,為了脫身,隻好軟下口氣:“你先解了我的穴道,我們好好打一場,我輸了自然什麼都依你。”
“哦?真的?”
“真的,我絕不食言。”
蕭雯帶着她翻身下地,站立的瞬間,把她輕輕推至一旁,刀柄往前送出,眨眼之間解了她的穴道。
厭竹悶哼一聲,不等經脈上那澀脹的酸麻過去,往前竄出,翻滾之後,利落拾起就近的長劍,直襲而去。
幾道寒光閃爍,飒飒刀鋒和铮铮劍氣,不住交集。
未及落下風,厭竹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蔓延而過,迫得她倒退兩步,拄劍喘息不已。
“你中毒了。”蕭雯挽柄收刀,慢慢踱步上前,眼中收了笑意,多了幾分嚴肅。
厭竹隻覺得内力在一點一滴慢慢散去,整個身子逐漸軟弱無力。
她無奈地滑倒,往後仰去,但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磚,依舊是那個帶着隐隐姜蘭香氣的懷抱。
她來不及拒絕,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入目的是一片青蓮色的帳幔,順着帳幔開阖處往外望去,能看到布置精巧素雅的内窒。
胸口處的痛意正在減少,但時不時會冒出頭來,她微微撐起身來,撩開紗帳,伸腳探尋自己的繡鞋。
然而剛一站起身,整個人如融化的燭油一樣,往下滑落。
她蜷縮在地上,正在抵禦胸口處一陣陣的絞痛,外面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看樣子,來者并不止一人。
雕花格門後露出一張嬌容,聲音甜美而熟悉與先前所聽到的一樣:“師姐,她醒了。”說着猛的往後轉身,額頭撞進身後男人的懷裡。
厭竹滿面虛汗,即便痛苦不堪,依舊警惕地看着她,并把目光分散給她身後的人。那是一個身穿灰白道袍,長相清俊的男人,他看着靠在胸前的女子目光有些灼熱:“小心些。”
兩個人避到一邊,很快第三個人出現了,便是在涼室中沒看清她的長相,厭竹也忘不了她那一雙明亮而多情的眼睛,在這張如玉般柔和的輪廓上,顯出幾分驕矜而自信的美麗。
“醒了怎麼躺在地上,就這麼想讓我抱你麼?”
說着這話,她移步過來彎下了身子。當着外人的面,她竟然也這般輕薄浮滑,厭竹極力瑟縮,恨不得執劍挑掉她的舌頭,她嘶聲喝道:“不用你幫我,我自己會站起來。”
她笃定她是來羞辱她的,隻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一個清秀的姑娘,說着油腔滑調的話,幹着江湖上臭男人才會幹的事,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
當整個身子被重新攬進她懷裡時,厭竹有種自暴自棄的無奈,如果這是對她的酷刑,她根本就無法躲避,隻能這般硬受着。
她倒要看看這三個人要做出什麼花樣來。
蕭雯偏過頭,目光在她額頭上定了定,不明意義的啧了一聲,這才把她安放在床上。
厭竹閉上眼睛,不理不看,隻默默地等着加諸到自己身上的刑罰。
刑罰遲遲沒來,倒是那先進來的一對男女,正在開口問道:“師姐,她們仙姑洞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一個兩個趁亂潛進北湖山莊,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蕭雯不語,想來亦在心裡盤诘。
“怎麼讓她開口說實話呢?不若把她送到黑牢去受受刑,聽說駱城的黑牢就沒有審不出,結不了的案子。”小道士笑道,他靜觀半晌,從對女人絕世容貌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很快便冷靜得有些殘忍。
厭竹不免在唇角勾出一絲笑來,她不怕什麼重刑厲罰,發間藏着的自絕藥是她最後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