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迎新晚會陸陸續續迎來這一夜的賓客。
大理石台階被水晶鞋跟叩響,推開禮堂大門,四周的水晶吊頂燈飾将屋内襯的明亮異常,廊柱間懸挂着的鉑金校徽反射出光影灑在黑色燕尾服少年們别着的紫鸢尾襟花上。
嬌豔欲滴的鮮花和散發着誘人香味的美食都隻是點綴,會場裡的人彼此路過,彼此觀察,僅僅從身上的衣着判斷有沒有需要搭讪的必要。
大禮堂的紅色幕布之後,林夏穿着一條黑色的長裙一遍又一遍練習着報幕詞,清芙和紀茜圍在她身邊說說笑笑試圖緩解她的緊張。
可惜收效甚微,她從來沒有在這麼大的場合上發過言,隻要一想到台下一雙雙眼睛聚光燈一樣照在自己身上,其中更有些飽含惡意,就感覺有成群結隊的螞蟻在皮膚上爬,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清芙将她無意識中緊握的手掰開,反手握住,“夏夏我就在第一排,你緊張的話就看着我說話,把周圍的人全部都當成空氣,或者幹脆目空一切,直視禮堂大門。”
紀茜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經曆過怯場的感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母親抱着上發布會,财富和父母的寵愛是她的底氣。
直覺自己應該厭惡這種反應的,可看到林夏時卻覺得很就算是怯場也很可愛,原本靜水深流隔絕了喧嚣般,沒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的少女第一次在人前流露出些許脆弱,格外惹人憐愛。
她瞟了一眼林夏已經被牽着的手,心想着如果握住的是自己的手那就更好了。
三個人的友誼總會讓人感覺到有些擁擠。
“你不要害怕,我是第一個出場,等我表演完之後就在幕後陪着你,就隔着一道帷幕。”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林夏慢慢也從緊張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台下懷有惡意的人雖然不少,但她身邊還是有支持的人,不是孤立無援。
“謝謝,今天還好有你們在,我……”
她剩下的半句話被淹沒在女生的驚歎聲中。
禮堂正門迎面走來一位女士,氣質莊重又柔和,頭發高高盤起,一襲鑲鑽的深藍色的絲絨長裙,裙身剪裁簡潔而優雅,腰間綴着一枚精緻的銀色胸針,閃爍着低調的光芒。
顧煜走在她的左手邊,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領西裝,将修長的身姿襯得更加挺括,禮服的袖口處,一對精緻的銀色袖扣若隐若現,就連發型也打理得一絲不苟,額前的發絲微微向後梳起,一别往日不羁的氣場,整個人渾身到下透露出幹練的氣場。
不用别人介紹,林夏也能從二人有些相似的面容上猜出她的身份,這所學校的校長,顧煜的母親。
顧煜正在與來來往往的賓客寒暄,來來回回都是那麼幾句,正厭煩時他敏銳的捕捉到側方投來的一道目光,清冷冷的讓人從渾濁的名利場中得到一兩口喘息的餘地。
他勾了勾唇對眼前人道了一句失陪,就朝着那道視線的方位大步走過去。
林夏與他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心中就猛然一跳,眼見着他他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将自己藏在幾道身形後面。
他不是個善茬,而她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沒有人會為她兜底。
群聚在一起的女生騷動起來,發出更加嘈雜的聲音,“顧少正往這個方向來!他今天好帥啊!快看看我臉上的妝還好吧。”
“沒問題,我呢,我呢?”
“你說,他會不會是來找我的?畢竟我還在他打籃球的時候給他送過水。”
“别做白日夢了,給他送水的都能組成一個啦啦隊了,他哪能記得誰是誰,還是再看看你的歌詞吧,别到時候忘詞了。”
清芙感受到自己握住的那隻手緊了緊,“夏夏,你怎麼了?”
林夏搖了搖頭,轉眼間就看到二世祖距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
他對着面前的一群花蝴蝶冷漠的吐息,“讓開。”
女生們的熱情來得快,也消散得快,四周瞬間空無一人,林夏的身形暴露在他的視野裡。
顧煜看到眼前那道纖細的身影時,毫無附着的視線,不受控制的有了焦點,今天的她有點不一樣。
收束的腰線顯出優雅的曲線,裙擺處層層疊疊的蕾絲上點綴着閃爍的水晶,原本一直被紮起來的頭發被拉的柔順垂直,公主切的造型弱化了有些稚氣的臉型,更凸現出沉靜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