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重華也明白了許墨為什麼能在她身上看到色彩?為什麼會出現情緒?
因為她的evol。
她的萬物共感可以直接抵達生物最下層的無意識,影響生物大腦神經元的運作,這種能夠直接影響他人的生理的evol,是可以治愈許墨的色彩辨别能力和共情能力的。
本質上,萬物共感鍊接着世間萬物的生物底層邏輯,所有生命靠近重華都會與她産生共鳴。
所以,一旦許墨靠近重華,他的本能就會與重華共鳴,喚起他自身的生物底層邏輯,激活大腦受損的神經元。
簡單來說,許墨一靠近重華,他就會暫時治愈,一遠離重華,他就會回到原來的狀态。
這是生物本能的吸引,許墨的本能知道重華可以治愈他,所以許墨才被吸引的想要靠近她。
如不過,重華雖然确實可以完全治愈許墨的問題,但她如今并不能治愈許墨,因為一旦治愈了許墨,那她的能力就會在組織眼中暴露,這是她所不願意的。
歸根究底,重華心理上也并不介意許墨的靠近。
或許是對自己坐視不救的愧疚吧!
她明明轉個念頭就可以治愈對方,但她現在身處的環境讓她不能那麼做。
而她已經見死不救了太多次了!
自她以後的AGE實驗項目死了太多的無辜生命,她曾經牢房對面住着的那麼多實驗品,最終都在她的視而不見下消失在那間牢房裡。
她或許有能力救下那些生命,但她卻不能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麼多幼小生命的消亡,隻因她已選擇了未來!
她偶爾會産生是自己選擇的未來導緻了那些死亡的錯覺,仿佛那些生命的死亡是自己造成的一般,有時覺得自己快要被那份龐大的生命重量壓垮了。
重華從來都不是個冷酷無情能漠視他人生死的人,雖然她活了三世,但她的價值觀始終都是第一世的價值觀,她在那個和平安穩的世界中形成了自己的人格。
她是個正常的普通人,三觀是大衆的中庸善,普世的道德觀讓她知道,看到有人陷入了危險,自己有能力就該去救。
她從未真正傷害過什麼人,即使是第二世她作為人造人,在聖杯戰争中的行為,也隻是她想要活下來罷了,即便那樣,她殺掉的都是些英靈,也從不曾真正殺害過人任何活人。
而這一世,才短短五年的人生就讓她的三觀收到了巨大的沖擊,面對那麼多生命的死亡,她明明能救卻強迫自己不要去救,那些生命甚至大部分都是孩子。
她強迫自己冷酷下來,強迫自己置身事外,無視那些地獄般的場景,讓自己變得漠不關心,而長期生活在這種黑暗殘酷的地獄中,這種對自己三觀的強制扭曲,甚至已經偏移了重華對善惡的道德觀。
但那份對逝去生命袖手旁觀的愧疚卻始終萦繞在她的心頭,無法散去,無法擺脫,已經近乎成為了她的心魔。
而許墨的出現,仿佛是那些曾無法面對的逝去生命的凝結體,讓她想要彌補,想要得到寬恕,更想要打破自己的心魔,想要平複自己的内心,與曾經平凡的自己做告别。
她最終決定,要在将來真正獲得自由的一日治好許墨,所以允許了對方的靠近。
重華深深凝視了許墨一眼,最終疲憊的抱起雙膝,把頭枕在膝蓋上,側着臉閉上了眼睛。
她有些累了,下午還要配合實驗,她想要利用這午休時間的閑暇好好休息一下。
而旁邊的許墨看重華不再說話,也靠着樹幹,閉上眼。
微風吹過,撩過兩個孩子的發絲,午後的陽光灑在兩人臉上,在樹葉的搖晃下淩亂的如同光精靈般跳躍閃耀着。
………………
幾日後。
孤兒院又有一批實驗兒童被送進來,這批兒童都是evolver,他們就是之前重華在未來看到的與舜華一起被抓進來的實驗品。
重華在進行常規實驗的時候看到他們了,在看到他們後,重華用心靈感應感知了這一批兒童,發現裡面沒有舜華的時候,松下了一口氣。
看來她選擇的未來已經成功了,妹妹沒有被抓進來,沒有被發現。
重華從實驗室被帶回工房的時候,途徑一個實驗台,看到台上的實驗體瞳孔緊縮了一瞬,随後就不着痕迹離開。
‘怎麼會是他?’
重華認出了那個實驗體。
是在未來線中看到的舜華的那個小朋友,從車禍中救了舜華導緻evol暴露的男孩!
她看未來隻會關注關鍵主幹,不會去看細枝末節,所以她沒注意到,雖然舜華沒被發現,這個男孩居然還是被抓進來了。
不過說到底也是理所當然的,他的evol都暴露在組織面前了,被抓進來也是正常。
重華歎口氣。
罷了,有機會的話,力所能及幫他一把吧!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救了舜華。
接下來的日子,重華一直不着痕迹的關注着那個男孩。
男孩名叫李澤言,11歲,實驗編号1935,evol為時間操縱,可以靜止時間。
重華發現這個男孩很聰明,自從抓進來以後,就一直在默默使用evol試探實驗室裡evol壓制儀器的關閉時間和開啟時間。
重華看着男孩的小動作,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得出手了,不然男孩的小動作可能會被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