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過度警惕,有我和越連之在,不要擔心。”謝照微回道。
“越連之?”嶽明棠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但又好像沒有聽過。
“是越绾之的胞生哥哥,穿一身黑衣身後别一把長刀,每次除妖任務必須有一名除妖閣的弟子帶隊,這次帶隊的是他。”
他一說,嶽明棠就把他對起來了,他背影看起來魁梧非常,沒想到是除妖閣的弟子,竟然還是越绾之的哥哥。
嶽明棠心裡有點不喜,越绾之性情驕縱跋扈,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不知道這個越連之是不是也是這樣,她先前對黑衣男子的背影好奇之感頓時消散了大半。
“我們先去看看住的廂房。”謝照微開口說道,嶽明棠提步跟上他。
“吱——吱——吱。”
身後突然傳來凄厲的慘叫。
嶽明棠想回頭,脖子扭到一半又意識到什麼,愣在半路,硬生生轉了回來。
——是水妖。
“怎麼辦?”她問謝照微。
後者轉頭看了看她,似乎被她僵直的脖頸逗到了,微笑道,“無事,那個漁網是低等捆妖繩,我們先去安頓下來,一會再來處理。”
嶽明棠點點頭,跟着他繼續往前走。
突然她停下來,眼睛看着謝照微後背微微搖動的烏發,“不對啊師兄,你為什麼可以回頭?”
剛才謝照微回頭的時候,一定看到了水妖,但是他一點都沒有受影響。
謝照微步履不停,長發在身後微微搖動,聲音從前面悠悠飄過來,“師妹,好生修煉啊。”
語氣語重心長又帶了幾分平和,但嶽明棠居然聽出了幾分戲谑?
她搖搖頭把自己的雜念趕出去,趕快跟上。
除妖閣的船上有十幾個廂房,但并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多人出任務,沒有住人的房間都牢牢上了鎖,隻有中間幾個上面沒有挂鎖。
謝照微給她打開一個最中間的廂房,裡面十分寬敞,有一個睡覺的廂房,連着一個放着八仙桌的主廳。
“你就住在這裡,你的修為尚淺,中間的廂房比較安全,不容易受到水妖蠱惑,我住在最靠船尾的那個未上鎖的廂房,如果有什麼事情,即使來找我。”嶽明棠點點頭。
“還有,”謝照微補充道,“如果要出門的話,盡量在白天出行,晚上不要出廂房,聽到任何聲音也不要出來。”
“你叫我也不行麼?”嶽明棠問。
“我叫你反而最不能出來。”謝照微正色地說,“如今在船上你隻熟悉我,水妖隻會扮作你熟悉的人蠱惑你,但是我是你的師兄,修為在你之上,我都處理解決不了的事情,叫你來又有什麼用呢?”
他語氣緩和了些,哄道,“方才隻是一場幻境,為了鍛煉你使你留下印象才讓你直面水妖,這種低等妖物并不能給我造成威脅,你晚上放心安睡,過幾天我們就到了。”
嶽明棠點點頭。
既然師兄都這麼說了,嶽明棠自然也不會特立獨行給自己找麻煩,她在房間裡看了一會,了解了房間的大體結構。
這艘除妖閣的船不知道是由什麼材料制成,房門地闆都是極為堅固,把整個房間的小窗戶和房門都關上之後,外面的水浪聲音居然真的一點都聽不見了。
真不失為一種修煉的絕佳時機。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嶽明棠即刻盤腿坐下,掌心之中,一個淺淺的火印漸漸亮起。
那是一朵海棠花的火印。
随着體内火靈生訣的運轉,嶽明棠手心的火印越來越灼熱,鮮紅的火印在她白皙的掌心紅的似火,仿佛要掙脫那個印記,破空而出一般。
“倏——”
船艙内緊閉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一陣流動的風。
一團熾熱的火焰突破火印,霎得湧了出來,海棠火初初從封閉的火印裡出來,獲得自由,自然嚣張跋扈到了極點,四散的海棠花火随着風湧向船艙的地闆、桌子、天花闆、還有緊閉的房門。
他們渴望從門縫中鑽出去,見見外面更廣闊的世界。
這鋪天蓋地的奔逃卻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包裹的嚴絲合縫,在他們即将要觸到大門的一刻,猛然被收了回來。
一團團猩紅的海棠花朵從空中、門闆之上、桌子邊聚攏,一團團花朵向中間積聚,凝成一朵更大、更濃豔、熱烈的海棠花。
最後,房間裡隻剩下一朵海棠花火,它比小的海棠花更加精緻,每一朵花瓣的紋理似乎都清晰可見,她乖乖地飄在嶽明棠的身前。
在丹閣的後半個月中,嶽明棠不斷練習控火術,她所有的訓練都和海棠花有關,因此對海棠火了如指掌。
這次離開丹閣,嶽明棠在最後一天将海棠火煉成一個火印,硬生生封在了體内。
好處是嶽明棠可以随身帶着海棠火修煉火靈生訣,壞處是,她的控火術初初修煉,火印并不穩固,需要隔一段時間就把海棠火放出來,并加固一下火印。
嶽明棠閉上眼睛,一絲神念牢牢控住海棠火,剩下的神識将海棠火壓制成體内經絡能夠承受的極限,運行火靈生訣将海棠火引入體内。
引火入體是順暢的,她在丹閣就已經嘗試過很多遍了,但每次為了達到最好的修煉效果,嶽明棠都會感知自己的修煉極限,也就是自己經絡的最大承受能力,但這往往也是最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