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靜上班時,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家裡饒海怡的身影。她知道饒海怡正在家裡為她精心準備晚餐,打掃房間。她懷着這種有些飄忽的心情走向售票員專座,同事和她打招呼時,她會短暫地愣神,随後又趕緊回應。工作的間隙,她偶爾會看着窗外發呆。
随着下班時間的臨近,孫文靜的心開始雀躍起來。她急切地想要回到那個有饒海怡的家,想要看到饒海怡準備的一桌子飯菜,想要感受那種溫暖的家庭氛圍。
當她打開家門,看到饒海怡系着圍裙從廚房探出頭來的那一刻,她的心裡滿是感動和安心,一天的疲憊仿佛瞬間消失不見,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天,孫文靜下班回到家,卻不見饒海怡的身影。她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廚房也不見他的蹤迹。孫文靜不假思索地奪門而出,徑直朝着饒海怡的家跑去。
饒海怡家的門依舊像上次一樣虛掩着,孫文靜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然後緩緩推開了門,隻見饒海怡正躺在床上。
孫文靜見狀,一個箭步沖到床邊,停住身形,緩緩伸出右手食指,朝着饒海怡的鼻子探去。突然,她的手被饒海怡一把抓住,這一下可把她吓得渾身直打哆嗦。
饒海怡睜開雙眼,看到是孫文靜,趕忙松了松握住她的手的力道,說道:“文靜,對不起!”
他的手慢慢垂落下來,随後強撐着想要翻身起來。剛一動彈,一陣劇痛就從腹部傳來,他“嘶”地倒吸一口涼氣,緊接着他的手便緊緊捂住了肚子。
“是不是又受傷了呀?”孫文靜的聲音零零碎碎地帶着哭腔,眼睛裡已經泛起了淚花。
“沒事的。”饒海怡低着頭,輕輕擺了擺手,咬着牙就打算起身。
孫文靜急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攙,饒海怡這才緩緩站起。他站在床邊,捋順了頭發,挺直了腰身。低頭看着正在小聲嗚咽抽泣的孫文靜,他故作輕松地說道:“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對方有四個人,他們傷得可比我重多了。”
孫文靜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像是決堤的洪水,洶湧而無法阻擋。她猛地一把緊緊環抱住饒海怡的腰。
饒海怡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到了,也可能是腹部的傷痛讓他難以承受這樣的沖擊,他下意識地往後小退了一步,腳步有些不穩。站穩身體後,他用手輕輕拍着孫文靜的後背,那動作輕柔得如同春風拂過湖面,試圖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照顧你。”孫文靜急切的說道。
饒海怡緩緩點點頭,“謝謝你,文靜。”
回到孫文靜家裡,饒海怡緩緩地脫掉衣服,上身那觸目驚心的傷勢暴露無遺。
他的肩膀處有一大片烏青,紫黑色的瘀傷深淺不一地嵌在肌膚上,周圍還泛着淡淡的紅暈,那是暴力沖擊後的痕迹。鎖骨附近有一道擦傷,血痂凝結在傷口處,與周圍紅腫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胸膛之上,縱橫交錯着一道道紅痕和淤青,紅腫之處高高隆起。肋骨的輪廓若隐若現,有些地方顔色格外深紫,也許是受到了特别猛烈的擊打,每一次呼吸都會帶動傷處微微顫抖,讓他不由自主地皺緊眉頭,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後背也未能幸免,一塊瘀傷從肩胛骨延伸到腰部,仿佛被巨大的棍棒橫掃過一般,在古銅色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雖說提出給饒海怡擦藥油的是孫文靜,可當她的目光觸及他身上那一道道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時,她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然攥緊。她的雙眼瞬間瞪得老大,嘴唇也不由自主地輕輕哆嗦起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時間竟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那心痛的感覺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瞬間将她整個人淹沒,一種深深的心痛在她心底蔓延開來。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交纏在一起,身子也微微發起抖來。随後,她癱坐在床邊。在這一刻,她是多麼希望受傷的是自己,隻要能讓眼前這個男人免受這份痛苦,她甘願承受一切。淚水在她的眼眶裡不停地打轉,可她卻死死忍住,不敢讓眼淚掉下來,仿佛隻要這淚珠一滑落,就會讓他的傷痛變得更加嚴重似的。
饒海怡靜靜地坐在床邊,看到孫文靜如此難過,他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溫柔地說道:“沒事的,休息個兩天就好了,别太擔心。”
孫文靜緩緩擡起頭,用力抹幹眼淚,眼神中透着一股堅定,輕聲說道:“我給你擦藥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