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驟然炸響，如同密集的鼓點在空氣中瘋狂敲擊，“鈴鈴鈴鈴……”節奏快得沒有一點停頓，每一聲都像是打電話的人發出緊急的催促，不容我有片刻的遲緩。

“喂。”

“你還沒有起床啊！”

“老公，幾點了？”

“12點。”

聽到他的話，我驚得一下子坐起來，“完了，完了……”我低頭找着拖鞋，嘴裡喃喃着。

“曉楓，曉楓……”文清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面傳來，我趔趄着從床上抓起手機，“嗯嗯嗯，還有一隻襪子呢？”

“你别急，我安排一個人過去給你備餐吧。”

“這大過年的，到哪裡去找人？”

“你放心，我來安排。你現在，慢慢的，先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然後去門口拿外賣，就當brunch吃。不要着急，明白嗎？”

“好。”放下電話，看着滿地狼藉的衣服，想着昨晚的戰況，又羞又惱，揉着自己的頭發，想把那些沒用的澀澀的畫面都趕出腦袋。

電話又再響起，我像觸電般抓起手機，“曉楓，趙萍那邊後廚可以安排一個人。陳姐先去買菜，然後去你那裡。我跟她說兩個人的晚餐，三菜一湯，行不行？”

我在電話這頭用力點點頭，“老婆，聽到了嗎？”

“聽到了，謝謝你，老公！”

“喊老公，還說謝謝。新床墊舒不舒服？”

“嗯，所以睡得不曉得翻身了。”

聽筒裡傳來文清的笑聲，我更不好意思了，眼睛不自覺地眨了幾下，轉移話題道：“老公，你給我點的什麼東西？”我一邊說着，一邊快步下樓。

“橙橙果茶、壽司、蔓越莓貝果……能找到的東西不多，有你喜歡的嗎？”

“我都喜歡。”打開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那花朵上還帶着清晨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光芒。然後還有六七個花花綠綠的包裝袋，“老公……”

“老婆，新年快樂！”

我哽咽難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老婆，别哭。哭成熊貓眼，明天就不漂亮了。”

“嗯！”

“你先吃東西吧。陳姐預計兩點到，有什麼事情，你再給我打電話。”

我先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拿到餐桌的中間擺上，“真漂亮，好喜歡！”

然後把外賣全部拎進屋，放在餐桌上。一個個打開，一份份享用。

真是不争氣啊，吃飽喝足，居然又想睡覺了。當我正和困意奮勇搏鬥的時候，門鈴被按響。

把我從半夢半醒之間一下子拉了回來。我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腳步虛浮地走向房門。

我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一位50歲上下的女性。她的臉上帶着和藹可親的笑容，眼神裡透着一種溫和與善良，讓人看着就覺得十分舒服。

來人先熱情地打招呼了：“姜太太。”

“陳姐，您好！”

我拿出一雙幹淨的拖鞋，彎腰放在她的腳邊，然後伸出手去接過她手裡拎着的袋子。

她微笑着說了聲謝謝，便轉身又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她又回來了，吃力地搬着一個收納箱。那收納箱看起來沉甸甸的，她的腳步有些沉重，身體也微微傾斜着，顯然這個箱子很有重量。

我見狀，急忙走上前去，想要接手幫忙：“陳姐，我跟您一起搬吧。”

“不用不用。”她一邊喘着氣，一邊趕忙攔住我。說話的功夫，她利落地換好拖鞋，然後蠕蠕地搬着箱子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道：“這些是鍋具，我習慣用自己順手的東西。”

“真是麻煩您了！”

“不會！”

“姜先生囑咐說是您和您父親兩個的餐食，三菜一湯，我安排的紅燒肉、口蘑菜心、蝦仁蒸蛋、玉米排骨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