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光瑾視線平移，看過來。

許照妍的笑容僵了一秒。

江嫀微笑，眉頭輕挑，“我朋友剛好離開了，沒有其他安排呢。”

隻有Irma歡呼着拽住她的手，“真的嗎！！”撒歡兒一般牽着她走進包廂。

包廂裡面熱鬧得很，暖黃頂燈照着琳琅滿目的菜，比剛剛她在外面品嘗那些竟多了幾分誘人。

角落裡的黑色蛋糕盒格外顯眼，金色絲帶在燈光下泛着冷光。

Irma牽着她的手，領進包廂，“大家猜猜看碰到誰了！！”

“铛铛铛！”

“隆重介紹一下，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嫀擺手，“談不上。”

“大家叫我江嫀就好。”

簡單寒暄幾句，給江嫀加了個座位，左邊是Irma，熱情地給她介紹美食。

大家年齡相差不大，随意聊天，聊旅遊，聊國外見聞，聊各種差異，場子一下就熱起來了。

Irma道，“有件事情我實在不理解，就是每次我的中國朋友們邀請出去都是去吃飯，聚會、生日、搬家……說是出去玩兒，我還以為要去哪兒玩兒呢，結果轉手發我幾個餐廳鍊接，說喜歡哪家……還是去吃飯。”

确實，國人遊玩三件套，吃飯、唱歌、看電影。

大家笑笑。

“這個倒确實是這樣，我剛去Y國也不太适應，外國朋友叫我去玩兒，基本上随便墊墊肚子就去bar喝酒了。”

“我上次就吃了點披薩，沒把我喝吐了！”

……

對比開來，右邊的空位在暖光中顯得冷清。她攥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發白，

再次擡眼看向門口，光瑾沒進來。

所以，因為她在？他連進都不進了？一個桌上吃飯都覺得呼吸困難？？

這麼大的仇恨？？

當年的事情，江嫀很多次想起，都覺得愧疚不安，所以想說開了，說句抱歉，不是奢求一句原諒，畢竟她确實有錯。

但她試圖搭得那些梯子，橋梁，還沒走到對面，就被冰冷的牆拒之門外了。

真的至于到這樣嗎？

江嫀深吸一口氣，把各種情緒壓下去，她看着桌上蒙着金箔的蛋糕，随口問道，“誰過生日?”

門軸轉動，又合上，身後一陣風掠過。

光瑾落座，椅子發出低沉的擠壓聲。

“我的。”

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沙啞。

話音落地的瞬間，許照妍驚訝道，“今天晚上是光瑾生日呀，之前你們……你不知道嗎？”她的尾音帶着探究的意味。

嘶。

包廂安靜了一瞬。

江嫀的脊背僵直，剛剛湧上來那些氣憤和被針紮了的皮球一般，瞬間洩了氣。

連忙抽出手機，看了眼手機日期，确實是他的……生日。

她還在日曆上面備注來着，但備注的是今晚0點。

衆人的目光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似的，齊刷刷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

王特舉着啤酒的手懸在半空，瓶口溢出的泡沫順着瓶身滑下，在木紋桌上暈開深色痕迹。

他完全沒注意，滿腦子都是——

這兩人……到底什麼關系啊！！

江嫀緊緊捏住杯壁，面上不顯，勾唇，看向許照妍，“知道啊，但我記得是今晚0點，一般來講應該是明天。”

“哦，這樣啊。”許照妍笑笑，意味深長。

突然就燃起一絲絲火藥味。

王特打了個圓場，“是的是的，但明天我們手上工作走不開，今天剛好人全一點，就定在今晚了。”

“讓我們端起酒杯，一起祝Aether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哦！！”

“Happy birthday！！”

……

江嫀起身碰杯，和身旁杯壁相撞的刹那，指尖震動連帶着心髒都顫了顫。

本來已經翻篇了，Irma才反應過來似的，“诶？嫀，你們之前認識啊？Aether？妍？”

“是啊，之前一塊吃過飯。”許照妍說得含混模糊，輕飄飄揭過。

另外兩個人，皆是沉默。

這頓飯吃得，還算愉悅和諧。

碰杯聲與談笑聲此起彼伏，王特誇張地比畫着旅遊趣事，逗得大家哄笑。

推杯換盞間皆是恰到好處的熱鬧，那些隐秘情緒如同冰層下暗湧的河流，被歡聲笑語的表象掩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