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不要去‘晨曦’，新開的店，說脆皮乳鴿能爆汁！”王特晃着手機，屏幕裡美食博主咬開乳鴿脆皮的瞬間，金黃油脂濺在鏡頭上。

“可以呀！”

“有沒有麻辣燙？”Irma沉迷麻辣燙無法自拔。

“有比麻辣燙更好吃的。”再說了今天日子比較特殊，得吃大餐嘛。王特走到Irma身邊低聲跟她小聲說話。

……

一行人往校外走去。

光瑾走在最後，許照妍刻意放慢腳步，與他同行，唇畔剛要啟合，突然被刺耳的手機振動聲截斷。

光瑾側身避開人流，走到路旁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英文帶着倫敦腔的利落，“Aether，情況有變。韋斯特十字車站改造項目，需要你來負責結構建模。”

光瑾望着樹上掠過的飛鳥，喉結滾動，“華大的項目還未結束。”

“已經協調好跨時區協作，一周後直飛希思羅。”

“不去。”直截了當地拒絕。

那邊頓了頓，陷入沉默，“理由呢？”

……

“你們去吧，我有事回去。”光瑾按了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又開始頭痛。

“别呀别呀。”王特搭上他的肩膀，“你必須得去！”

“再說了……”他怕光瑾真走了，攤牌道，“你可是主角，大壽星，今晚可是你生日！”

光瑾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日期，還真是。

“走吧走吧，這家我提前做了攻略，味道真的一級棒！”

‘晨曦’離得很近，幾百米就到了，馬路對面，餐廳暖黃燈光和嶄新獨特的招牌格外顯眼。

正要穿過紅綠燈，光瑾的腳步突然釘在原地。透過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江嫀正坐在靠窗位置，對面的男人将紙巾遞過去時，指節擦過她手背，她笑着點頭，發絲垂落遮住側臉。

太陽穴又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紮入似的，在顱骨内反複拉扯。

“怎麼了？”王特折回來時，光瑾緊皺的眉已經松開了，“沒事，走吧。”

推開餐廳門，王特提前約好了包廂，“103号。”他們七八個人，包廂更方便些。

侍者躬身引路，領着向右拐，徑直走向包廂。

江嫀把杯子放到桌上，再擡頭時，已經恢複如常。

不鹹不淡地又聊了半個小時，時間差不多了，江嫀看看表，該撤了。

“這個餐廳還蠻受歡迎的。”蔣旭将杯子輕輕擱在杯墊上。

他們來這裡的時間，就已經有好幾波人進來了。

“嗯。”江嫀點了下頭，“味道确實不錯。”

蔣旭看着她盤子裡剩的大半食物，想要說些什麼。手機突兀響起，蔣旭接通電話，“喂？好，好，馬上。”

挂斷後，蔣旭道，“實在抱歉，有個急診，我得先走了。”他臉上挂着歉意地笑，“單已經買了，你——”

“沒關系，你快去吧，我再待會兒也回了。”江嫀把紙巾輕輕擱在桌邊，示意不用管她。

蔣旭急匆匆走了，夜燈将他離去的身影拉得很長。

雖然蔣旭還算健談，但總歸第一次見面，客氣地聊天，還是有點疲憊的，江嫀肩膀一松，靠在身後椅背上，思緒飛散。

她草草将餐盤内的食物劃拉入腹，準備去洗個手就走了。

路過包廂木門時，103包廂突然爆發出一陣哄笑，地面似乎都要被震得嗡嗡作響。

碰杯聲混着吆喝聲，如潮水般漫出虛掩的門縫，裹着食物的焦香和酒的濃烈氣息，撲面而來。

江嫀下意識收緊肩膀，加快腳步，轉角處突然轉出兩道身影。

江嫀擡頭，正對上光瑾冷凝的眼眸，他領口處顔色偏深，像是沾了水漬。而許照妍從他身後探出半張臉，精心描繪的紅唇彎成完美的弧度，“江嫀？”

江嫀下意識皺眉，她不喜歡許照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能還隻是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敵意，現在是裝都不裝了。

喜歡男人就自己去追啊，總是針對她是怎麼回事。

雖然同為女性，但江嫀對部分女性的做法是不理解的，比如，脫口而出的辱女詞，在心裡對另一個女性下意識的刻闆印象，或者雌競、媚男、潛意識的重男輕女等等。

這些在許照妍身上都并沒有發生，江嫀試圖從公正理性的角度來看待許照妍。

但失敗了。

還是讨厭。

出于禮貌，江嫀點了下頭。

“你也在這兒吃飯啊！”許照妍歪着頭，香水味裹挾着淡淡的挑釁，“我們剛來的時候沒看到你呢。”

沒等江嫀作答，左側的門突然開了，Irma嘀咕道，“怎麼去這麼久，一會兒該——”

她最先看到門口的江嫀，眼睛一亮，“嫀！”

“好巧啊！你也在這兒吃飯嗎？”

江嫀點頭，“是的。”

“你和朋友嗎？要不要一塊！！”Irma喜歡熱鬧，“我們一會兒要去bar，要不要一起啊，人多熱鬧。”

江嫀看了眼光瑾，他低垂着眼看手機，睫毛都未顫動半分。

她開口婉拒，“我……”

腕間突然傳來涼意，許照妍的指尖輕搭在她手腕上，一片冰涼，“别讓江嫀為難了，估計還和朋友有其他安排呢！”她眨眨眼，十分為江嫀着想的模樣。

“啊，那好可惜啊，好吧好吧，我是真的很想你過來的！”Irma像個金色小狗狗一樣，毛茸茸的腦袋幾乎要貼上她的肩膀。

江嫀輕擡手，腕間手表下滑，不着痕迹地掙開許照妍微涼的指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