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日,紀煦二顧大理寺。
萬幸的是司徒三小姐并無大礙,無論是紀煦還是裴今遙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兇手見未央湖被加嚴巡守後居然還敢再作案,隻是從湖換成了護城河,還好三小姐自身求生欲強大才沒有成為第三位死者。
隻是她也沒有看清兇手是誰。
“我說什麼來着。”關姓狐狸臉不敢當着裴今遙的面說可在當司徒三小姐夜半出來與人私會一事傳出後,他對自己的猜測愈發堅信不疑,“這三個啊全都是自身不檢點,我又沒說不檢點就該死裴大人生個什麼氣,有個新的方向不該沿着查下去嗎?”
“可我不覺得你會比裴大人更聰明唉,你都能想到的事大人會想不到嗎?”也有人辯駁他。
此人辯駁的話反倒更引起衆人的同意。
狐狸臉摸摸下颌,“難道真是我想錯了?”
很快就有差役将打撈上來的繩索呈到了裴今遙面前,她隻翻動了幾下就發現這繩索有被人事先扯散的痕迹,綁法和繩扣都與文敏、宋蓮二人腳上的有區别。
司徒三小姐能獲救不僅與她自身有關還與這繩子綁得松垮有關。
為何呢?
裴今遙邊走邊沉思,餘光咻然瞥見了那狐狸臉,心念一動。
“關大人。”她走過去,“昨日你那番言論除了在大理寺說過外還與誰人說過嗎?”
狐狸臉一頓指着自己:“我?我沒跟别人說過啊。”
“是啊。”旁邊的文吏也跟着說,“關大人隻跟我們說過,昨夜在鈴樂坊吃了幾杯酒後還是我送他回去的呢,這種沒憑沒據的事他也不會跟外人說吧。”
“當然了,下官再懷疑也隻是提議絕不會跟外人說的!”
“鈴樂坊?你們昨日去了鈴樂坊。”
裴今遙腦中靈光一閃,隻那靈光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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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樂坊是京城最大的青樓之一,已開了很多年據傳是背靠着某位權臣,沒人膽敢在此鬧事。
雲戲樓初初開在對面之時還被它針對過一度被壓迫地快要開不下去,可是皇後喜歡聽戲聖上為博皇後開心便大贊雲戲樓,有聖上背書後自然再沒人敢找麻煩,可它二處卻因此結下了仇怨。
“大人不是時常出入嗎?這也不知?”
當日散了值裴今遙就邀請王慕祈和杜衍二人一同前往暗中查訪。
“我隻關心它家酒好不好喝,背後之事我怎麼知道。”她先前不過是一介白身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手眼通天。
“下官能不能不去啊。”杜衍猶猶豫豫,“拙荊剛診出懷有身孕我就公然出入青樓,影響太不好了吧。”
“恭喜啊杜兄!”裴今遙聞言驚訝繼而趕緊道賀。
“嘿嘿嘿嘿嘿嘿嘿。”杜衍隻顧着傻笑,“同喜同喜哎忘了裴夫人還未有喜,哈哈哈哈裴大人慢了一步啊,要不要下官傳授給您個絕密方子啊隻要您跟我一樣喝上一個月保證就有喜了!”
“說得好像你有身孕了似的。”王慕祈冷嗤一聲把他推到一邊去,“大人别理他他高興得忘乎所以了,見到我都要問一嘴我有孩子沒,下官真的很想揍他。”他已經暗戳戳攥緊了拳頭。
裴今遙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似乎若有所思。
沒多久幾人就到了鈴樂坊,裴今遙是常客了,剛一進去就一群花娘圍住了,紛紛狀似埋怨地問她怎麼許久不曾來。
杜王兩人遠遠避開趁着此刻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裴今遙身上,兩人分散開将這裡查探了大概。
片刻後,三人又聚首在某間雅閣。
“二層有個雅間不許接近,聽說是被人常年包了下來,更巧的是昨天關大人他們所在的雅間就在那旁邊,沒準說話都能聽見。”杜衍先說。
王慕祈緊随其後,“很奇怪,這鈴樂坊的生面孔變多了,我半年前跟着辦案時來過一次有些年輕的花娘、丫鬟全都不見了,換了一批同樣年輕的女子,這一點真的很奇怪。”
“我聽聞有的青樓每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推出别樣的‘樂趣’,還會限制人數來往,不知道這鈴樂坊是否也有這樣的。”
裴今遙她自己從沒見過,可從不少纨绔公子哥們的口中聽過,不知真假。那間被常年包下的雅間的主人,會是熱衷于那種“樂趣”嗎?
杜王二人面面相觑,這他們可真不知道了。
“走吧。”
她知道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地來定是什麼都查不到。
*
“所以這就是大人您深更半夜讓我出來辦的事嗎?”
林奕暄耷拉着臉不情不願地躲在鈴樂坊外的某個角落裡,一身夜行衣似乎融進了夜色,除非靠近查看否則是發現不了的。
“林兄武藝高超可以的。”裴今遙于黑暗中比了個大拇指,她也藏身在暗處可因不會武功,氣息、腳步聲全都掩藏不了。
她也曾想過讓顧長夜帶自己來——比起林奕暄,顧長夜顯然更遊刃有餘——可顧長夜關鍵時候不在,她隻能遺憾地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