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已經打起來了,顧長夜以一敵所有還遊刃有餘,他下手沒輕沒重直沖命門。那些打手也慣是下手狠辣之輩可今日真是遇上克星了,連身都沒近就快要被割喉了,一時間騎虎難下不敢迫近。
“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鈴樂坊的老鸨氣得手都在抖可又無可奈何,手裡的帕子早就攥得皺皺巴巴了。她下意識地往角落去看,裴今遙和顧長夜都看到了她的眼神,也跟着往那邊看去。
角落裡站着個面具男子,隻露出個嘴唇和下巴。
“自然是來搗亂的人。”顧長夜餘光瞥見裴今遙還沒走,便從寬大的腰帶中摸出一枚飛刀,隔着人群直沖那面具男子。
“嘶!”面具男子不察,等到發覺手腕劇痛才後知後覺發現那枚飛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染紅了衣袖順着他低垂的手滴落在地上。
裴今遙正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看,頭頂卻突然被個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一個紙團轱辘滾落在地。
她擡頭去看,三層的走廊要比二層的窄,可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她蹲下身去撿紙團,剛入手還沒來得及打開,林奕暄就折返回來了。
“裴大人走了。”
“好。”裴今遙将紙團攥緊手裡跟着他先離開了。
半炷香後,裴今遙、林奕暄和紀煦三人就到了東南二城的交彙口。
“呼!”紀煦有點激動又有點後怕地拍了拍胸口,“好刺激!不對,八千兄沒事吧?他一個人能逃出來嗎?鈴樂坊好奇怪啊怎麼會有這麼多護衛簡直要比侯府還多。”
“他想跑還是綽綽有餘的。”跟顧長夜過過幾招的林奕暄倒是對他的實力很信服,“隻是經過今晚,怕是之後不好潛入了。”
“我已有準備。”裴今遙不擔心這個,她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接下來隻要想着怎麼抓人就好。
“今日多謝林兄!”
“裴大人客氣了。”林奕暄有些慚愧。
又說了幾句後眼看着天色已經太晚了,林奕暄就拉着紀煦先告辭了,他二人都住在東城,紀煦本還想再磨蹭磨蹭卻被林奕暄踢了一腳就乖巧地跟着走了。
觀他二人關系,似乎挺熟的。
裴今遙目送他二人離開卻沒有着急回去,反而在南城區外面等了一會兒。
沒一會兒她等的人就來了。
顧長夜不走尋常路,他是從一處屋檐上跳下來的無聲無息,在離她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時才刻意洩露了腳步聲。
“夫君怎麼還在等我?”
她在心裡算了算,顧長夜從鈴樂坊出來再回南城差不多就該是這點時間,她端詳一番也不知那東西被他收到了哪裡。
“賬本呢?”幹脆直接問了。
顧長夜眼神突然變得幾變,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瞞不過你啊不過這東西我還有用。”
那就是這與案子無關又有關的意思嗎?裴今遙面上不顯心裡卻在思索他這話中的深意。
兩人一邊往家裡走一邊說着話,裴今遙突然想到查趙樾那案時她曾在紙上寫下很多名字,卻被顧長夜一一排了開,其中正好就有司徒三小姐,他當時是怎麼說得來着?
“司徒三小姐在與人私會,在城内。”她想起來了,不禁好奇地問他:“你既然知道這事是不是也知道那男子是誰?”
顧長夜微微仰起頭似乎在回想這位司徒三小姐是誰,又走了二十多步他終于從回憶裡把這兩個人給挖了出來。
“霍清楓,霍季如。”
“哦——”
裴今遙這一聲婉轉曲折道盡了意味深長,霍清楓字季如,是戶部尚書之子同時也是司徒家的女婿,不過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司徒家大小姐司徒如雪。
難怪這男人不敢露面。
“若沒記錯司徒大小姐已有身孕七月有餘了?”
“你沒記錯。”顧長夜投來一道同樣複雜的眼神。
*
第二日一早。
裴今遙就去了鴻胪寺想找羅景明幫忙,可是去了才發現他并不在,同僚說他已接連兩日都告了假。
昨日本該是文敏頭七,可今日文大人才緊急慢趕地回京,為了讓文大人見到女兒的最後一面,今天文敏才會下葬。
羅景明應當也在。
她去了文家後發現羅景明果然在,可他就呆立在門口一側并沒有進去,眼睛癡癡地望着文府大門,毫無神采。
“羅大人。”裴今遙喚他。
“裴大人!”羅景明連忙擡起左手用衣袖角擦拭眼睛然後才對着她行揖禮,“裴大人是來送内人的嗎?”
他苦笑不已,文家上下都不喜他,他今日也想送文敏最後一程的可文大人和夫人都不允。
“是啊。”裴今遙目光難□□露出憐惜,“文大人和文夫人也算是慧眼識人,沒讓你去礙文大小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