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覺身後的那些人似乎不想殺自己,嚴格來說是不想在城内殺自己。裴今遙本想在巷道之中看看能否想辦法将這些人甩開,可身後的人卻用各種飛镖、飛刀阻撓她的步伐,讓她隻能沿着他們的路線一步步逼近城門口。
完好的公服如今已破爛不堪,她的身上也已被割破一二十道細小的傷口。
忽然一道鬼魅身影不知不覺的靠近她,裴今遙隻感覺脖頸上一痛就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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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夜是辰時後回裴家的,他慣例從自己的府邸翻牆越過來輕功極好幾乎眨眼間就進了房。
裴家上下的仆從都知道主家的夫人行事古怪還不愛别人打擾,所以正房的門不開沒人敢入内。
“咦?”
他一回到屋裡就發現房間内被人翻過,尤其是自己擺放東西的地方。顧長夜挑了挑眉将被翻亂的物件整理好,理着理着卻發現自己的短刀匕首不見了。
笑容瞬間收斂殆盡。
會翻自己東西的人他想也沒想就猜測會是裴今遙,翻就翻了這倒沒什麼可匕首被她拿走那就有什麼了。
定是她察覺到了什麼危險才想着攜帶把兵器防身。
顧長夜擡腳走到裴今遙的床榻附近,撩起床邊的帷幔就看見一盞燈籠被擋在踏床上,那燈籠的手柄上赫然刻着一個“趙”字。
趙樾的燈籠?
他這些時日雖一直在忙活翠仙山的事,可京城内裴今遙所辦的案子他也略知一二。
突然出現的燈籠,被拿走的匕首。
——羅景明。
顧長夜冷笑出聲,他不過一夜未歸竟被人挑釁到面前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再動裴今遙,也得問問他手裡的刀同不同意。
“羅景明是吧。”
他握緊了刀又出了去。
一陣疾風呼嘯而過,主院裡掃灑的丫鬟們隻感覺到風吹起迷了眼睛似乎有抹黑影閃過可再看去就什麼都沒看見,便覺得自己眼花看錯了。
先去了鴻胪寺沒找到羅景明的身影,隻有個跟他身形差不多的男子穿着跟他一樣的衣服埋頭辦公。
顧長夜将整個官衙都轉了一圈就掉頭去了羅府,羅府比起裴家自然是要大的多,四進的院子可是主家人也少,除了羅夫人躲在佛堂外,再無其他人的身影。
羅景明既不在鴻胪寺也不在府上。
顧長夜本想直接闖入幹脆将他綁了再把他那些罪證給翻出來,通通送到大理寺算了。
可這人不在……不會在鈴樂坊吧?
他腳下輕點人就飛上了房檐,一路速度極快地往鈴樂坊方向去。
就在他掠過城門口時,與一輛馬車擦肩而過。顧長夜又往前飛過好大一段距離,才停步駐足在一處角落,眼皮子猛然一跳。
若他剛剛沒看錯的話,那輛馬車的車夫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不會腰間纏着一把軟刀,外袍下不會穿着緊身短打,更不會偷偷将一包白石灰灑在馬車轍上。
而且他這心下不安,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會發生。
顧長夜放棄了去鈴樂坊的想法,調轉了身形往另一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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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遙是被晃醒的。
馬車行駛在城郊颠簸的土石路上,車廂内除了她似乎還有幾人。她沒有一醒來就睜開眼引得那些人的注意,而是不動聲色僞裝成還昏迷的狀态,伺機而動。
“你會不會駕車啊怎麼專挑颠簸的路?”
其中一男人忍無可忍地掀開了帷幔沖着外面馭馬車的那人吼道。
“你行你來啊。”外面馭車的男子用吊兒郎當的聲調嘲諷回來。
“截你個爺頭的!我來就我來!”車廂内的那男子呸了一聲,“我早就想說了這人直接在城内殺了不就得了非要帶出城外毀屍滅迹,白白讓我們哥幾個多出力!”
“你懂個屁。”馭車男子不屑一顧。
“大哥冷靜點!”
馬車内其他幾個男人紛紛勸他得不要跟人計較,畢竟這人是上面特意派過來的,他發話自然也是上面的意思。
“讓你一邊涼快去就涼快去。”馭車男子還在嘴上不饒人,不僅如此還将他們批得一無是處,貶低地不能再貶低。
别說那大哥了就連其他幾人也滿是不忿。
“籲——”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廂内的幾人都沒反應過來身子往前一傾,不過那幾人都身懷武藝隻略微前傾就穩住了身形,唯有裴今遙窩在一團被甩飛撞到了車廂壁。
為了不暴露她什麼刻意放松了身體任由自己撞上去。
“怎麼回事?”馬車内的幾人毫不客氣地跳下去質問馭車男子。
“啧,木頭硌住了我能怎麼辦。”馭車男子撇嘴指使那幾人去把路上的木頭給清理了。